真誠的謊言

“現(xiàn)在怎么辦？”小五抱著昏迷的小四，慌了神，“直接去舊山找十七嗎？十四怎么辦啊？要不要跟大人說啊？”

十六抿抿唇，狠下心說道：“這樣，小五你帶小四回店裏，順便找叔叔阿姨說明情況，安頓好小四的同時(shí)尋找大人幫助。”

小五背起小四就準(zhǔn)備走，臨走前轉(zhuǎn)頭問道：“那你們?cè)趺崔k？”

十六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被十九打斷了：“我們先去舊山找十七，你……”

“不行，太危險(xiǎn)了！”十五打斷了十九的話，“萬一你們也被人販子帶走呢？太危險(xiǎn)了不行！”

小九開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感覺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九楞了下，轉(zhuǎn)過頭便看到了小十，小十疲憊地朝他笑著：“你和小六別去了，我去吧，你倆趕緊去找警察。”

小六本來沈默著站在小九身旁，聞言皺眉說道：“不行，大晚上的你還瞎了只眼，一個(gè)人去舊山太危險(xiǎn)了，你……”

“我沒有家人了。”小十淡淡說道，“但是你們還有家人在等你們回家。”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話音都堵了回去。

“乖啊，聽十哥的，該去找警察的找警察，找大人的找大人。”小十不算溫柔地拍了拍幾人的頭，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α诵Γ笆缇蜕吓f山看一眼，就看一眼，萬一人販子嫌棄小七是個(gè)瘸子給人扔山上不要了呢？那我不就正好能去撿漏了嘛。”

“十哥就去看一眼情況，如果不行十哥就回來了，相信十哥，乖啊。”

小九抹了把臉，瞪了眼小十：“說的什么啊，搞的跟什么生死離別一樣！”

“行了，各干各事去。”小六看了眼幾人，“無論如何，明天早上都來這裏集合報(bào)平安！”

“好！”

他們就這樣分開了。

小六先一步去報(bào)警了，小五背著小四回店裏找大人了，而小九還站在原地，看著小十走向舊山的背影。

夜深了，小九漸漸有些看不清了，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些輪廓……

不知道瞎子小十能不能看清路。

小九在心裏罵著，轉(zhuǎn)頭想著還能為小七做點(diǎn)什么，突然想起了幾個(gè)月前他偶爾在房間看到的一張紙。

冥冥中小九有預(yù)感，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能幫他，甚至?xí)淖兯囊簧?

小九楞了下，拔腿便往家裏跑，卻在路上被攔住了……攔下他的是本應(yīng)該在店裏的小五。

小五兩手緊緊拿著這張紙，盡管自己已經(jīng)抖的不成樣，但還是將紙遞給小九，帶著哭腔顫抖著說道：“爸爸媽媽他們……走了……”

小九楞了下，問道：“去哪了？”

“我不知道啊。”小五堅(jiān)持了許久終于崩潰了，她背著小四一步步走回店裏，把小四安頓好便開始找爸爸媽媽，但在店裏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開始害怕，她忍著淚水大聲呼喚，直到在桌上看到這張紙。

小五蹲下身，眼淚順著臉頰流下，眼前蒙了層霧，像她那看不清的未來一樣：“他們說要去換錢給我買助聽器，我不要啊，我真的不需要啊……”

“只要他們陪著我就好了，我不需要助聽器啊……”

小九無助地跟著蹲下身，緊緊抱住小五安慰著：“沒事沒事，說不定就是出去賣個(gè)東西，又不是去干什么，你哭什么啊小五……”

“可是我害怕啊小九，我怕啊。”小五大哭著說道，“我真的很害怕啊……”

小九抱著小五安慰她，輕輕拍著小五的后背，手中拿著那張紙，視線透過小五的肩膀看著紙上的內(nèi)容。

“小五，媽媽和爸爸要去給你換錢買助聽器了，這次去的時(shí)間可能會(huì)很長，小五要照顧好自己啊！小五不必?fù)?dān)心我們，小五就等我們買到助聽器后，把小五本該聽到的聲音還回來！

愛你的爸爸媽媽。”

小九咬了咬唇，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父母偶爾提過一嘴的賣器官換錢。

小九不敢在想下去了，小五媽媽和小五爸爸溫和的笑容，永遠(yuǎn)熱乎乎的面包，每天關(guān)心的叮囑……

他只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和小五想多了，都只是一場(chǎng)夢(mèng)。

“走，”小九顫抖著把小五扶起來，咬了咬唇顫聲說道，“去找六哥。”

“還有希望，不能放棄。”小九喃喃著說道。

因?yàn)檫@段插曲，小九徹底忘了他要去找的那張紙，直到許久之后都沒有想起。

命運(yùn)再次產(chǎn)生了分叉，他們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死路。

＊

警局裏，小六坐在椅子上，接受著警官的詢問。

詢問很快結(jié)束，警察覆雜地看了他一眼，走出門去打了個(gè)電話，小六對(duì)此并不在意。

他垂頭緊張地扣著自己的手，心裏不受控制地?fù)?dān)憂著遠(yuǎn)在舊山的小七和小十。

直到有警察叫了他一聲：“……小六，外面有自稱是你弟弟的人找你！”

小六楞了下，連忙站起，等他匆忙走到小九身旁時(shí)楞了下。

小九和小五互相攙扶著，小九抬頭看著他，嘴唇已經(jīng)被咬出血，顫抖著張嘴卻又什么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