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以前一從頂樓下來，就會被他抓去吃果盤。
“誰說我沒吃？隔壁鄰居送了一大箱水果，天天吃都還沒吃完呢。”她忽然就沒了脾氣，也不想再追問，把手機還給他，“不說了，我走了，你滾吧。”
席夏轉身上樓，繞過平臺，卻看見賀霆云也跟著上來。
他似乎格外在意自己的傷口，上樓動作慢條斯理，動作拘束，矜貴的衣著在這個昏暗老板樓的裏顯得格格不入。
“你上來干嘛？”
她警覺地停了步伐，壓低聲音。
她放下口袋裏掏鑰匙的手，在胸前抱臂，皺起眉。
難道他只是臉上不在乎她的拒絕，心卻沒有死，偏要讓她試試這春宵一度嗎？
賀霆云低頭往上，落后她幾層臺階，沒有回答。
直到走上來，在她身邊站定，他才抬起頭，目光從她臉上慢慢轉移到另一邊，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房門上原房主留下來的春節對聯。
“我，回家。”
“……？”
席夏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掏出了鑰匙，腦袋嗡地炸了一下，這些天被鄰居投餵的所有好吃的水果零食所形成了親切好感，忽然在這一刻變得無處安放，無所適從。
賀霆云沒有看她，只是背對她開門。
老舊的防盜門需要用力拉才能拉開，席夏聽著樓道裏叮鈴哐啷的回響，目光落在他胳膊和肋骨上。
“你一個人住？”她忍不住問。
她印象中的賀霆云的生活，前有司機，后有保姆阿姨，還有于憫安排日程，隨叫隨到，她幾乎想象不到他一個人生活的模樣。
她以為賀霆云是理智的，對她的執著只是一時的不甘。
可這根本無法解釋，他一聲不吭就離開宛京來到云州，買下這樣年代久遠的老破房，搬進她對面這么久都沒有讓她察覺的行為動機。
“嗯。”賀霆云點了點頭。
“為什么不一直瞞下去？”席夏看著他，“看我白吃白喝了那么多，也沒有登門道謝？”
白盈想過道謝，但對面始終沒有開過門。
她們母女倆也只是禮尚往來，買了什么水果，做了什么點心，寫著卡片放在對面門口。
“我其實……沒打算讓你知道的。”賀霆云收起鑰匙，捏了一下眉心，“一開始，我只是想離你近一些。”
瞞著她，怕她發現，也怕她討厭。
可是自從經歷了那個提心吊膽的夜晚，狂奔出門找她，在肋骨斷裂下攔住跟蹤她的人，他的想法就變了。
賀霆云的手下意識放在傷處，定定地看向她：“那天我說，不要害怕，我在，你沒有相信對不對？”
她掛了電話，選擇了眼前的丞璨。
“你不相信我的話，也不相信我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因為我從來如此——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只在乎逃避內心的自己。”
樓道空曠有回音，隔音效果也并不好。
他只能壓著氣音講話，從齒縫徐徐飄出的輕輕氣息，吞沒了濃烈的情緒。
“我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次上演。”
就算被她厭惡，恨極一生都無所謂了。
她都已經說出了那句“要么你就去死吧”，沒有比這更真情實感的恨意和怨念了，剩下無論什么樣的難堪和羞辱，他都能夠承受。
只要她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現在，我只想成為你的安全感，讓你知道我在你身邊，是為你隨叫隨到的存在，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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