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深山密林中，坐落著一棟竹林小屋。
從小屋四周延伸出去的四個方向，都有著暗哨值守。
安靜的屋子裏點燃著一盞煤油燈，勉強照亮了黑夜。
諾如不安地走來走去，與之相比的是，桌子上坐著幾近沈默的一個人，他臉型方正，顴骨略微突出，正是佧支。
他們兩個人心事重重，誰都不看誰。
懦迦姍姍而來，身后跟著兩個拿著槍的守衛。
懦迦落座后，眼神在佧支和諾如之間來回掃。
“那些警察一直咬著我不放，我去到哪跟到哪，你們說怎么辦？！”
懦迦聲音粗重，說話時，眉毛挑起，鼻子緊縮，胡須跟著抖動，好像整張臉都要皺在了一起，顯然心裏有氣。
諾如站到懦迦面前，猶豫著說：“我們要不先解散到各個村子裏，等風頭過去了再集合。”
懦迦聞言，努力克制著：“諾如你什么意思？”
諾如舔了一下嘴唇：“我沒其他意思，就是為了大家好……”
懦迦沒聽完，當即起身掏出了槍：“你是不知道那些警察在針對我嗎？大難臨頭各自飛？”
“沒有……沒有……”諾如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個提議就面臨生死抉擇，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的……”
懦迦仿佛聽不進去，依舊拿著槍對著他。
諾如內心恐慌，眼神左躲右閃，最后抬手一指，指向佧支：“是……是佧支剛才讓我說的……是他！就是他想丟下你！他慫恿我的！沒錯，就是他慫恿我的。”
佧支拿著煙嘴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的動作一停，剛抬頭看過去，那槍口已經對準了自己。
懦迦拿著槍指他：“佧支，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佧支沒有退縮之意，沈聲道：“懦迦，我才要問你什么意思。”
懦迦胸口起伏，氣得不清：“這裏誰才是老大！論到你來問我了？！”
佧支顯得也有些氣惱，可還是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說：“我跟了你多少年了？！你就這么隨便懷疑我？！”
“那你說我怎么相信你？！”懦迦很難不懷疑他。
佧支在他們這些人中是最有威望的，很多新加入的年輕人都相信佧支，若是解散隊伍，很難不懷疑那些人都會跟著佧支走。
佧支咬牙：“你他媽真是犯糊涂了！還是吸毒吸傻了？！”
懦迦瞪大眼睛：“說啊！”
“警察的線人都是我動手殺的！”佧支將大煙捏在手裏，幾近捏碎：“槍殺活埋水淹……你覺得警察會放過我？！”
懦迦拿著槍的手久久未動，諾如在旁煽風點火：“懦迦，我真的不是想解散，我只會販毒拿槍，什么活都干不了，只會賺這種錢，怎么會想解散，是佧支想，他誘惑我說的！”
佧支不動聲色掃了一眼過去。
懦迦眼神繼續在這兩個男人之間來回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將槍遞給佧支，道：“你親自槍決他，將人拉到外面，不要臟了屋子。”
諾如爆發出一聲大叫：“不！不！懦迦你聽我說，是佧支慫恿我的！就是他，你要相信我！”
佧支起身朝他走去。
諾如狠狠盯著佧支：“佧支……你敢！我跟你拼了！”
佧支置若未聞，很快和兩個隨從將諾如拖了出去。
這幾天大家忙命奔波，因擔心警察到來，即使是半夜，所有人都是警惕性重重，聞到動靜后都醒了。
醒來后的他們有的站在門板前，有的立在木板臺階上，有的圍在院子四周，麻木地圍觀這一審判。
佧支將諾如槍決前，俯身到他的耳朵旁，輕聲了一句：“抱歉了。”
諾如掙扎，被兩個隨從死死按住，只有一張嘴可以動。
他晃著身體，開口說話，滿嘴詛咒：“佧支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你們都不是人！我替你們出生入死這么多次，你們就這么對待我的？”
無人回應他。
隨后，一切吶喊都結束在“砰”的一聲中。
從天空俯視群山茂林，那一片綠色是如此的平靜，只驚起了飛鳥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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