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提議,喻山葵動搖了。
是啊,這次畢竟不是自己動手。
自己頂多是一條導火索。
若是他自己心智不堅定,那也是自己修為不夠,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下來,突然驚醒,看到了應白楓的片云卷。
要知道,應白楓不處理宗門事務,所以基本上片云卷都是放在喻山葵這裏的。
這么多年來,回覆學生和峰中事務的“應白楓”,實際上都是喻山葵。
是時候讓“喻山葵”這個名字真正站起來了。
天一亮,他便將應白楓的片云卷送到了他手裏。
“應峰主,”他聲音有些顫抖,“歲鏡道君有事找你,我不敢擅自處理。”
“那些事情你處理就好了,不必問我,”應白楓雖然這么說,但還是接過了片云卷,一個大大的“枕”字映入了他的眼簾。
“怎么回事!”應白楓條件反射想將片云卷扔掉,卻還是保留了身為宗主的體面,“這消息是誰發的?”
喻山葵早就退出了屋子,只等屋內的應白楓作出反應。
果然,沒過多久,屋內就傳來了“嗵”的一聲,應白楓以為枕寂要來找他,入夢尋找解決之法。
喻山葵連忙將應白楓搬到弟子入夢時候常去的地方,并且開始祈禱。
祈禱他永遠不要醒來。
*
“應師兄待你不薄,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阮小珍本就性子爆裂,聽到他這么說,氣不打一處來。
應白楓作為他們的師兄,縱然是深居簡出,也能起到一個“定海神針”的作用,怎么會有人希望他死?!
“那我呢,那我就活該幫他管理宗門這么久?”喻山葵將事情說出來之后,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那我又該怎么辦呢,一輩子當個長老嗎?”
眾人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只見衛宵墨朗聲回應道。
“若這是你的訴求,你可以告知各位峰主。”
“你做了什么,諸位峰主也都看在眼裏,我們也曾經跟應峰主商量過,要不要換人,他也已經同意了,只是還需要歲鏡道君同意一下,所以并沒有告訴你,”他朗聲說道,“但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呢!”
喻山葵得知這個消息,瞬間楞住,然后痛哭流涕。
但是事已至此,很多事情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應白楓聽完了這些話,完全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反而有些慚愧。
“我從不知道你竟然有這么大的壓力,”他搖了搖頭:“若是你真的這么想,那這峰主我不做又如何?”
“我已經病了太久,也活了太久,若不是這次入夢讓我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過往,我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將自己那把青色的小刀拿出來,“世事易變,白云蒼狗,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剛落,他便沿著小路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只留下表情各異的眾人。
*
既然喻山葵已然說出了全部,阮小珍就直接將他送回了云簾峰的枯崖之中。
“若是后續還有事情,還請諸位給我做個證人。”阮小珍對眾人行了個禮,“我先走了。”
眾人聽了這話,紛紛散去,沈西棠自然是和衛宵墨一路。
“難怪你不收弟子,”沈西棠調侃道,“不然你這般年輕又出色,給危樓峰當弟子真的是永無出頭之日。”
“不會的,”衛宵墨笑道,“我并不會一直留在危樓峰的。”
沈西棠:?
“我素來知道天外有天,所以等到合適的時候必定會退位讓賢的,”衛宵墨沈吟片刻,“所以危樓峰永遠不會有這種事情的。”
沈西棠突然就心跳漏了一拍。
“你還真是……看得開。”她諾諾地說。
說起來也奇怪,若她是衛宵墨,肯定希望自己的位置千秋萬世,怎么會這么早就開始考慮退出的問題呢?
“以前,是沒考慮過的,”衛宵墨看著她的眼睛,“但是你出現之后,我就開始考慮了。”
“危樓峰好是好,但一直呆著也十分空虛,倒不如與你在別鶴山莊種上三畝薄田,聊此殘生。”他認真地說。
不等沈西棠說話,他便又加了一句:“奶奶又開始催孫子了,咱們還是要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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