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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素在當場靜立了許久,感應到了一種與真元和劍意截然不同的力量。
這股力量若隱若現(xiàn),一閃即逝,還沒等韓素琢磨到一點邊界,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若不是韓素從來就對自己的直覺充滿信心,只怕還要懷疑剛才的感覺是真是假。
她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除了**凡胎,再感應不到其它任何力量。但前一段時間韓素內(nèi)心曾有過的迷茫與彷徨卻在此刻瞬間消散了,猶如撥開云霧見月明,她的道心再一次得到洗滌。
人心本來就是世上最易變的東西,有人今朝悟道,未嘗明日就不會困頓,有人一時迷失,也未必不會在某一日忽然醒悟。君子博學而日三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不論人道還是仙道,都是一個不斷砥礪自身、不斷反省、不斷前進的過程。只是有些人迂回曲折,有些人大道直行,還有些人會在中途走失。
悟道是一段長期的、反復的旅程,朝夕雖可得,守道卻更不易。
韓素從前又何嘗不是道心通明?即便如此,她也仍然還是會迷茫,會惶恐,只是她的心性比一般人堅定太多,尋常的境遇輕易難以引動她這些情緒而已。
而一旦被引動心中的種種迷障,原本就道心通明的人往往會比不曾悟道過的人更難撥開迷障,重見琉璃。
所幸韓素這一次陷入迷障并不太久,她行事的原則讓她“有路可循”,最后倒是不必刻意掙扎,自然而然就從迷障中走了出來。
后來韓素思量,自己那時候會覺得顧九歌的存在是一個無比可怕的陷阱,除了是因為自己幼時失去父親,為此曾深深忿恨過外,還有一個極大的原因則在于她當時失去了力量。
人的強大雖然分很多面,從個人武力到權勢地位,又或者聲望名譽等等,但真正支撐一個人強大根基的還是心靈的力量。
但心靈的力量固然最重要,其余的力量就不重要了嗎?
當然不是,人的內(nèi)心能夠強大,固然其本身心性是一方面,可外力加持的作用也絕對不可忽視。
放到凡間來說,一個人若是既有良好的出身,又有親長的愛重,本身也努力上進,他的內(nèi)心深處自然就會對自己生出信服,這就是胸有錦繡,其氣自華。而一個人若是出身貧困,生來孤苦,從來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無人教導,碌碌成長,那么他不論是軟弱還是怯懦還是自卑,不都是很正常的?
這就是外力給予人內(nèi)心的加持。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逆轉(zhuǎn)。
所以自古才有那么多龍蛇起于草莽之中,帝王都能輪流來做,可見人的野心可以催生多么強大的力量。
而放到韓素身上,情況雖有不同,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她內(nèi)心的強大不可否認,但本身強大的武力又何嘗不是支撐內(nèi)心強大的重要基石?
她幼年時那樣忿恨于父親的離去,更因母親的病逝而生出無限惶恐,又何嘗不是因為那時候太過年少弱小,清楚知道幼小的自己在沒有父母庇佑的情況下,要在漁陽郡主這樣一個繼祖母的手下討生活有多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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