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中原中也做了一個夢。
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更像是記憶回溯。那些塵封在腦海深處，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被翻出的記憶如走馬觀花般在大腦中浮現(xiàn)，最終定格在一幀令他戰(zhàn)栗的臉龐上。
很久之前，名為魏爾倫的男人與他的搭檔蘭堂出現(xiàn)在現(xiàn)如今是鐳缽街的橫濱軍事基地，在那裏將曾是實驗體的他救出，并引導(dǎo)了他的第一次暴走。
之后，曾是實驗體的他忘卻了這段記憶，以“中原中也”的身份在橫濱流浪，直到被“羊”撿到，成為那裏的一份子。
許多年后，他被“羊”背叛，加入港口黑手黨，殺死了帶走他的蘭堂，卻又在一年后再次遇見了魏爾倫。
人生還真是一場無聊的循環(huán)。
“...事到如今讓我想起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中原中也苦笑一聲，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躺在病床上喃喃道：“所以我才討厭過紀念日啊...這種人生，到底有什么值得慶祝的...”
“嘎吱”一聲，病房門被推開，金發(fā)的少年小心翼翼探進一顆腦袋，確定病床上的人已經(jīng)清醒后，這才舒了一口氣，放心大膽的走了進來。
“你可算醒了。”空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病床邊，笑吟吟地望著床上的人：“這是把之前缺的覺一口氣全補回來了么——你睡了整整兩天。”
“...空？”
“還好，還認識人。”空似乎松了一口氣：“看來記憶受損不嚴重。”
“你們知道...魏爾倫做了什么？”
空點點頭：“你前腳進了醫(yī)院，那位亞當先生緊跟著就把事告訴我們了，他似乎是覺得我和鐘離能夠把魏爾倫打跑，很值得信任。”
說到這件事，空小小的得意了一會兒，這才繼續(xù)道：“亞當說，你的大腦的確被植入了某種程序以及納米芯片類似的玩意兒——大概是叫這種吧，我對科學類的東西一向搞不明白。他說哦，你之前的暴走是因為魏爾倫想要利用程序強行調(diào)出你儲存的全部記憶，并統(tǒng)一粉碎。沒想到因為鐘離的插手，強行鎮(zhèn)壓了你的暴走，以至于程序并沒有來得及清楚你的記憶就結(jié)束了。不過你畢竟是個人，放在電腦上既定的事實可能會在你身上出現(xiàn)差錯。”
空往前湊了點，上身傾斜，目光緊盯著中原中也，生怕對方突然蹦出一句諸如“你是誰你在哪我是是誰”的經(jīng)典臺詞：“你現(xiàn)在還記得多少？”
“...”
就在空以為中原中也要用沈默含糊過這個問題時，中原中也輕聲道：“基本都想起來了。”
“是么？挺好的。”空笑了笑。
“...你不問我想起了什么？”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啊，我好端端去問別人的私密做什么？”空卻反問道：“不過看你這樣子，似乎想起過去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我不知道。”中原中也訥訥著，目光茫然無措：“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到底還是不是個人類。還是真的如魏爾倫所說...只是一行程序。”
他的眼神落寞，向來雷厲風行的少年難得流露出喪氣的一面。低落的情緒才將將浮現(xiàn)，空一根手指就戳在了他的臉上。
“哪有程序像你這樣的？”空很是認真：“真正的機器人是亞當那樣才對，雖然很好玩，但是一板一眼的。你呢？能吃能喝打架抽煙還飆車，用村瀨警官的話說就是活脫脫一個不良少年。哪有程序制作出來的人像你這樣鮮活的？”
“...可虛假的靈魂即便擁有人格，不也是虛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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