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老太太總怕不好喝，還老往姜茶里放紅糖，南方瞅見老太太弄得姜茶就怵的慌，這紅糖姜茶本來是干什么用的呦奶奶。

小孩兒后來揉著揉著就困了，扒在南方脖子上不停打哈欠，另外一只小手還不停揉眼睛，車?yán)镆换我换蔚淖钊菀姿?，豆包腦袋一搗一搗的，總戳在南方肩膀頭上。老頭看著小孩兒的樣子，喜歡的不得了，果然是他們老南家的娃兒啊，又乖又漂亮，有他南景書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老頭是忍啊忍啊，終于忍不住了，才張口和南方說：“孬蛋，這娃兒叫啥名字?。磕眠^來叫我抱著吧，你好專心開車?！?

南方還能不知道他爺爺那點(diǎn)兒小心思么，心口不一的性子不知道被老太太背地里數(shù)落了多少遍，南方往旁邊兒側(cè)了側(cè)身子，把小孩兒讓出來，對老頭說：“就叫豆包，爺爺我這兒正開車呢，你把他拎過去?！?

“豆包？大名呢？”南老爺子伸手去掐小孩兒腋下，想把他從南方懷里掂出來，結(jié)果小孩兒往南方懷里一縮，使勁兒抱著南方脖子不撒手，眼淚汪汪的小勁兒還挺大。

“哎呦得嘞，豆包輕點(diǎn)兒，爺爺你別管他了，這小崽子估計(jì)認(rèn)生?！蹦戏奖恍『豪盏某虿灰娐?，趕緊騰出來一只手拍拍豆包小屁股，以示安慰。豆包不動了，趴在南方懷里老老實(shí)實(shí)的，總拿眼神兒瞟后座上的南老爺子，就怕他再伸手來撈自己。

“還沒大名呢，哎豆包，你就叫豆包？還有沒有啥別的名字？”

南方瞅著小孩兒，小孩兒搖搖頭，南方也沒再問，倒是老頭聽的云里霧里的，沒多會兒小孩兒就跟南方懷里睡著了。

南老爺子悄么聲息地湊到南方耳朵邊兒去，怕吵醒了小豆包。

“怎么會沒名字？到底怎么回事兒？”這小孩兒一睡著車?yán)锞兔偷匕察o下來，連小狗都趴老頭腳邊兒不動了。老頭這才有點(diǎn)兒清醒過來，剛才被這小孩兒稀罕的五迷三道的，都沒時間多想，光想著重孫子了。

南方抿了抿嘴，也沒回頭，也壓低了聲音跟老頭說：“爺爺，這小孩兒是我撿的，詳細(xì)情況咱回家再說啊，您也別急，這馬上就到家了。”

南老爺子借著昏暗的光線瞅了一眼南方懷里的小孩兒，心猛地沉了一下。剛才他以為這小孩兒是南方的孩子的時候震驚是有的，生氣也是肯定的，但怎么也免不了興奮啊?？蛇@會兒瞅著小孩兒睡著的樣子，他心疼了，這小孩兒多好啊，這要真是他門兒親的重孫子，絕對是得使勁兒寵著的呀，誰家這么狠心把這么乖的小孩兒扔出來。

老爺子也不吭聲了，祖孫倆各懷心事，南方想著明天怎么把小孩兒送去所里備個案，然后給他找找家人什么的。老頭的心事就更復(fù)雜了，他瞅著小豆包，老想著這要是他老南家的娃兒該多好啊。

南老爺子就是這樣的人，這小豆包擱他心里放下來，就再也走不出去了，他得老想著老想著，他其實(shí)有點(diǎn)兒惡劣地想著如果這小娃兒的家人找不到該多好，反正他家里人肯定也不待見他。

可是收養(yǎng)這事兒也不是說干就能干的，得考慮太多復(fù)雜的事兒，比如南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虛歲今年才二十，而且還沒成家，要是收養(yǎng)個孩子是絕對不合適的，他孫子也不會照顧孩子啊。要是把這孩子的戶口挪到女兒他們家戶口上倒是可行的，大不了他老頭子給他們帶孩子不就行了嗎。

南老爺子是真喜歡這小娃兒，一看見就喜歡了，就跟親孫子似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啥，估計(jì)是這小娃兒又漂亮又聽話。老爺子早就有個想培養(yǎng)個了不起的書生夢了，說不定這娃兒就給他圓了呢，將來當(dāng)個科學(xué)家啥的，就是不成也得上大學(xué)，文質(zhì)彬彬的又懂事又有本事，管叫別人都羨慕他。

☆、05五世同堂

第五章五世同堂

車子駛?cè)胄^(qū)，南方在小區(qū)門口那一塊兒放南老爺子下車，他們這小區(qū)是個老院兒了，原先老頭和老太太都在國營的化肥廠里工作，這還是當(dāng)年廠里分的房子，至今也有幾十年了，南方的爸爸媽媽都不住這兒，他們有自己的房子，不過離的不遠(yuǎn)，平日里也方便照應(yīng)。

小區(qū)里全是參天的梧桐樹，綠化的特別好，夏天里郁郁蔥蔥的，路燈透過濃密的樹蔭都有點(diǎn)兒照不下來。不過小區(qū)里本來是沒停車場的，后來有車的人漸漸多了，就擱離小區(qū)不遠(yuǎn)的地方修了個停車場，南方還得把車開到停車場去。

小豆包睡著了還扒著南方的衣服不松手，老爺子伸著腦袋看了看，也沒弄醒小孩兒，再說弄醒了小孩兒現(xiàn)在也不跟他，就讓南方帶著孩子停車去了，自己先提溜著小狗往家走。

南方抱著小孩兒從停車場回來，晚間小區(qū)里還挺靜的，但也免不了有幾個在外頭散步的人，而且多半是老人。這小區(qū)本身就有年頭了，里頭住的大多是給廠里干了半輩子活兒的老人，街坊鄰里都挺熟悉，而且平日里相互都有個照應(yīng)，這會兒見了南方懷里抱著個小娃娃，老人都熱心好事兒啥的，樂意往前湊合，都問南方這手里的娃娃是哪兒來的。

南方也沒法直說這是撿來的，這么一說這群老頭老太太肯定還要問東問西，撿了個孩子啥的這在這群退休的老人們中間絕對是個能樂意被說道的話題。南方隨口應(yīng)了，答不對題，就說自家老頭子稀罕著這小孩兒呢，小孩兒還在他懷里睡著，他敷衍了兩句說聲小孩兒得睡了就趕緊跑了，剩下一群老頭老太太猜來猜去，最后得了個結(jié)果，這小娃兒絕對是南家的人。

南方到家的時候老爺子給他留了門，一推門就看見南老爺子端端正正坐在餐桌旁邊兒，老太太正端著碗姜茶從廚房往外走，抬頭看了眼南方，又看了眼他懷里的孩子，也端端正正坐在南老爺子旁邊兒，看這架勢跟審訊犯人似的。小狗就老老實(shí)實(shí)趴在鞋架上，一看見豆包就支起腦袋。

南方拍了下小狗腦袋咽了口吐沫關(guān)上門換鞋，然后抱著豆包走過去，老太太把手邊兒的姜茶往他這邊兒推了推，眼神兒還老往南方懷里的小孩兒身上瞟。

南方一看老太太這眼神兒就知道啥情況了，八成是老頭趁他沒回來之前跟老太太交流想法了，而且肯定都是夸這小豆包的，瞅老太太急的，恨不得從他手里把小孩兒抱懷里去。

南老爺子看了看老伴，咳嗽了兩聲，老太太趕緊又端正坐好。

這時候老爺子終于開口了：“南方，說吧，到底怎么個情況。”

老太太這時候也盯著南方仔細(xì)聽他說，南方瞅了老兩口一眼，壓低聲音，把今兒擱礦上撿著小豆包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邊說邊抬頭看老兩口表情，老頭老太太也不打岔，就坐著仔仔細(xì)細(xì)地聽。

老頭是越聽越生氣，老太太卻是越聽越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