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一直到走出去好遠還能感受到黏在身上的那道目光,把她惡心得夠嗆,心里直說晦氣。
然而更晦氣的還在后面,她快要走到葉梅面館附近的時候,前方的巷子里忽然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男人拼命拉扯著一個女人,而那女人狀若瘋癲,嘴里念念有詞,扒拉著街邊的電線桿就是不松手。
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群,舒苒走近一看,那男人一手拽著女人的后衣領,面上滿是無奈的說:“都說了是我的錯了,你這人怎么就這么犟了?你娘家又沒人,要回哪兒去?還不快和我一道回家去?家里的孩子可還等著你呢!”
說完又和四周圍觀的人群道:“讓你們見笑了,我婆娘腦子有點毛病,總是認不得人,我平常看得嚴,這一不留神就讓她給跑出來了,不認人,非說我在這兒騙她呢。”
他那話說的確實是這么一回事兒,再加上如今正是八十年代,西市民風淳樸,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熱心的人群紛紛道:“那快點將她帶回去吧!真可憐,這么年輕,怎么腦子不好了呢?”
“夫妻嘛,都是這樣的,你好好和她說,這天也冷了,趕緊回去吧!”
男人一句話就給女人定下瘋病的結論,實在是他看上去憨厚老實,丟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于是圍觀的三兩行人就這么相信了,紛紛勸說女人跟著男人回去。
女人拼命搖頭,幾乎是淚流滿面了,她眼睛里恐懼和害怕那樣驚心,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邊上的每一個人,可她沒辦法說話,那些人也壓根沒注意到她。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
她壓根就不是男人的妻子,她是被男人拐賣的,她好不容易趁男人松懈跑了出來,現在遇到了人,難道又要重新被抓回去了嗎?
她想反駁的男人的話,想揭穿男人的真面目,可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撞見一雙清澈的眼睛,吳秀華微微一愣,接著她便拼命的掙扎起來,舒苒一看情況不妙,趕快步上前,呵斥道:“你住手!”
“她根本就不是你老婆!你是人販子!”
周圍人群一驚。
黃忠祥猝不及防被一個年輕女孩揭了老底,他眸光陰冷,下意識兇相畢露:“你這丫頭胡說些什么呢?!”
舒苒來到女人身邊,緊緊的將她護在身后,“我沒胡說!你要真是她男人,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她衣衫不整傷成這樣?她不愿意跟你回去!”
黃忠祥面上浮現出惱怒的神色:“我都說了,她有瘋病,衣服總是不好好穿,我辛苦照顧她這么久,一不留神就跑出來了,我還能害她不成?”
“你就是在害她!”
舒苒斬釘截鐵的說道,她不顧黃忠祥陰冷的仿佛要殺人一樣的目光,看向女人,聲音柔和一點:“你是不是不能說話?”
女人拼命點頭,然后騰出一只手,緊緊的拽住了舒苒的手腕,她知道舒苒現在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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