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近梟皺了皺眉,看向小兒子頭上的傷,焦躁和隱憂令他十分想帶著小兒子直接下山去,但他僅剩的理智也知道顧言怕是不能輕易移動。
山洞外雨聲淅瀝,狂風陣陣。洞內(nèi)是一方短暫溫暖的天地。顧近梟抱著顧言坐在山洞里部,眼前是洞內(nèi)僅有的少量干柴升起的火堆。
顧言的神思一直十分模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斷斷續(xù)續(xù)呢喃:“...爸爸,冷
顧近梟遲疑了一下,抬手伸向小兒子的衣領。隨即像意識到什么似的,出于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看了眼幾步之外的顧一他們,確保不會有不該有的視線投來后,他小心翼翼地將顧言的衣褲都脫了,自己脫了上衣。將赤裸的小兒子整個攬在自己懷里。用最原始的方法給予小兒子溫暖。
小兒子冰涼濕潤的皮膚與他相貼,脖頸處是他緩而輕的呼吸,胸腔處是他細微的心跳,與他自己強勁而有力的心跳形成鮮明對比。恍惚間,顧近梟竟隱隱產(chǎn)生一種可怖的錯覺,那令人心驚的冰冷溫度就好像小兒子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流失一般,提醒著他先前的恐懼和此刻的后怕。
他緊了緊抱著小兒子的手臂。盯著面前微弱地跳躍著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火苗。
在他四十余年的人生里,他幾乎沒有懼怕過任何的人和事。他從來心冷手狠,無所畏懼。生在顧家這樣的家族里,他與父輩沒有親厚之情,與手足沒有兄弟之誼,與妻子情人沒有愛情可言,他以為他會一直是一個寡情涼薄的人,他這一生都會煢煢孑立,踽踽獨行。
然后突然有一天,顧言出生了。那個時候他不會預料到這個安靜柔弱不被重視的孩子,在往后十數(shù)年的歲月里會對自己產(chǎn)生這樣偏執(zhí)的感情。而在不知不覺間,他在一點一滴里被誘惑,被侵蝕,被瓦解。
在這漫天的雨幕里,在這呼嘯的山林里,在這電閃雷鳴的天地間,他抱著冷冰冰仿佛失了生機的,重新回到他懷里的小兒子,終于意識到那或許早已既定的事實。
-------懷里抱著的是他的骨血,是他隱秘的恐懼和后怕,是他避無可避的劫數(shù),是他唯一而永遠的...軟肋。
顧近梟低頭,輕輕撥開小兒子散落在頰邊的碎發(fā),注視小兒子蒼白的臉龐。他想,即便他...愛上了我,我也認了。
顧言的情況不太好,他一直迷迷糊糊的,難受地在顧近梟懷里哼唧,時不時說著胡話,除了疼和難受,其余三句不離爸爸。
顧近梟被他喊得心肝脾肺腎沒有一處好過,仿佛那痛楚都在自己身上。
他俯身在小兒子的額頭落下一吻,而后輕輕將額頭與小兒子的相貼,低聲絮語:“...我投降了。言言...爸爸投降了。只要你好好的...你要怎樣,我都依你...爸爸都給你。
雨聲漸小,狂風漸歇。顧言像是知道自己在爸爸懷里,慢慢不再哼哼難受了,他呼吸綿密,像是倦鳥回到了巢穴,酣然進入了一場甜美的夢境。
顧近梟一直抱著小兒子,沒有松開過。
顧言在近郊顧家控股的私人醫(yī)院足足趟了兩個月,顧近梟也幾乎把半個書房都搬了過來.
這一日,副院長傅儀憲又親自來查房.他敲了敲門得到應聲后推開病房門,看到的便是顧近梟半靠在病床上,小兒子躺在他臂彎里睡得安穩(wěn),騰著的兩只手正在削蘋果。
顧言自那次意外到現(xiàn)在的兩個月,約摸是受了點驚嚇,加上認床,起初幾天還因為傷口總在半夜疼醒,一直睡不安穩(wěn)。顧近梟沒辦法,只得抱著他睡。這么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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