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榮繼續(xù)道:“原來是個荒廢的道觀,我轉(zhuǎn)了轉(zhuǎn),并無躲藏之地,只瞧見一扇窗戶,踢破很大的窟窿,往下看是個污水池子,想必從那里逃脫去了。”
舜鈺默了少頃,站起身披上斗篷,讓田榮帶路,一同再去察看。
秦興忙取過兩盞燈籠,一盞給田榮,一盞自已提著,閂了盛昌館的門,三人齊朝道觀走。
出了王姑娘胡同,恰遇上一隊巡夜的衙兵,領(lǐng)頭名喚陳力,辦優(yōu)童案時,與舜鈺曾有幾面之緣,彼此客氣的問好,又問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舜鈺便把先前事三言兩語訴過,陳力吃驚不,嚷著也要隨去,倒是正中舜鈺下懷,遂笑著道謝。
拐過兩條街道,愈走愈荒涼,薄煙四起,映得前路忽隱又現(xiàn)。
再行數(shù)步,居然前頭真的有座破舊的道觀,門前中央擱著焚香火的青鼎,舜鈺吃了一驚,問田榮:”你不是荒廢了麼,怎青鼎有灑掃過的痕跡?“
田榮也滿臉詫異,只道來時青鼎已推翻倒地,半被掩埋在雪鄭
陳力笑道,這黑雪地的,看錯倒也極有可能。
舜鈺抿緊嘴唇,事情復(fù)雜的已超乎她的想像了。
眾人很快走至大半朱漆剝落的門前,用手使勁推幾推,竟是緊闔,順一指寬的門縫往里瞧,陰森森,死沉沉的寂靜,全不見星點燭火,亦無木魚聲聲。
有衙兵上前大力拍門,扯嗓高聲吆喝,依舊全然無甚麼回應(yīng)。
田榮急得抬腳欲踹,門卻忽然開了,一個人手拎一盞油燈,贏弱的橙火后是張滄桑的面孔,正冷冷的看著他們。
舜鈺也在打量那人,穿著海青色道袍,頭未戴冠只系著混元巾,腳踏麻履,聽得田榮低聲嘀咕,這又是打哪冒出來的?
陳力雙手合十作揖,問那道人,可有見兩個賣唱娘子來過,或一個男子來過?
那人搖搖頭,喉嚨如凍過般:”官爺笑話,道門乃是清靜之地,又未值敬香祈福之時,豈能容女客留宿。“
陳力瞟一眼舜鈺神情,厲聲喝道:”你莫狡辯,那兩個賣唱娘子進(jìn)去,乃有人親眼所見,吾等即然已來,自然要搜查一番再。“
語畢,一眾衙兵邁檻而進(jìn),那道士再不作聲,默默退至一邊,微垂首看不清神情。
舜鈺收回視線,環(huán)顧周圍,四合院落,除正殿外,及東西兩間偏房,再無所有,衙兵喝著那道人把廊檐的一排燈籠點亮,又把房里燭火燃了,
舜鈺舒口氣,無論怎樣荒涼陰森的地方,只要有亮光,就能使人緊張的情緒,得到暫時的安定。
她隨田榮至正殿檻前,皆是上明下暗雕花格子,堂內(nèi)蓋四隅懸掛長條幢幡,供奉著三清圣像,前設(shè)一張朱紅雕漆香幾,香幾上擺著三四碟簡陋供品,銅爐里供著長香,已裊裊燃燼半數(shù)。
田榮一臉不敢置信,他朝窗扇而去,雖破舊但完好無損,尋著自已記憶推開一扇,入眼竟是半面斑駁粉墻,哪里來的污水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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