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巖的手遲疑了許久，終是抬起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回家吧，回家吧。”
劉媽聽著屋內遲遲未有動靜，有些焦急的轉頭問張孟晗道：“小姐，這事真的可行嗎？”
她真的是在這個地方呆夠了，雖然待在張家也是干活，但那日子總比在這兒要舒坦的許多。
張孟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一雙如水的眸子緊盯著屋內，臉色有些凝重。
行不行她自己也不知曉，她只是在賭，賭她父親是否會被她那些話所觸動，心變得軟一點。
沒過多久，張作巖和張夫人兩人并肩走了出來。
張夫人明顯是哭過，眼一圈都是紅紅的。她抽了一下鼻子，瞧著張孟晗笑道：“我的女兒。”
張孟晗心中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翹起，乖巧喚道：“媽。”
張作巖淡眼掃了她們兩人一眼，轉頭吩咐劉媽道：“去把太太的東西都收拾起來。”
劉媽一喜，忙點頭應道：“哎！我這就去！”
她滿臉喜滋滋的朝屋內跑去，心中感嘆道：“終歸還是她們家小姐有法子，一出手便解了所有的事情。”
暮春傍晚的落日余暉斜斜地映來，透過窗戶上生銹的鐵桿照射了進來。
狹小的屋子內霉濕的空氣中或者濃濃的血腥味，手腳上的鐵鏈隨著人每一次的微動而相互碰撞發出“索拉索拉”的聲響。
伴隨著“嘎吱”一聲，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打開。
低垂的腦袋想要抬起，卻沒了一絲一毫的力氣。
“咯噔咯噔”
腳步聲愈加清晰的回響在耳邊，直到血色朦朧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皮鞋上纖塵不染，與這里破敗的環境相比，莫名有些顯得格格不入。
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擒住了血跡斑斑的下巴，微微用力，空氣中立刻回蕩著“巴嘎巴嘎”的響聲。
“額”杜德林干得爆皮的嘴唇一張一合，發出微弱的痛呼。
“睜開眼睛看著我。”
那不可一世命令的語氣讓他心中莫名的反感，卻又不得不的屈服這聲音的主人。
他抵抗住身上各處傳來的倦意，用盡最后一絲的力氣，緩慢的睜開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那張熟悉的冷面，只是他現在一瞧，心中就開始打怵。
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人，是地獄爬上來鬼魅魍魎。
“李副官所有的資料文件都在哪？”沈毅冷到極致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
杜德林沉重的頭顱搖了搖，再一次沉重的垂下。
他已經無力再作答，在被沈毅抓來的兩日里，他受遍了所有的刑罰。
不是因為他的骨頭硬、嘴巴緊，是因為從他口中沈毅還沒得到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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