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巖回頭一記狠瞪,張夫人一下子被嚇傻在原地,后面縱使有再多抱怨的話也不敢說了。這時張老夫人也慢悠悠睜開昏昏沉沉的眼皮,她一瞧見身邊站著的張作巖,一下子老淚又是溢滿了眼眶。
“作巖。”
張作巖聽著她這一聲有氣無力的呼喚,一把握住她顫巍著伸過來的手,在床邊坐了下來。
“媽,我回來了,一切都有我呢。您要保重好自己個兒的身子啊!”
張老夫人含著淚搖了搖,嘴中嘟囔道:“媽活夠了,不想活了。”
“媽,你這是說得什么傻話啊!”張作巖急聲道。
張老夫人一個勁兒搖著頭,緊了緊握住他的手,聲音微弱得斷斷續續的道:“你聽我說,沈家不會罷休的。唯有拿我的命抵了你弟弟的命,才能堵住他們的嘴,這事才能了了啊。”
說到這兒,張老夫人淚又是止不住的流。
“不!”張作巖堅定的否定道,“這件事一定還有別的解決辦法。”
張老夫人閉上眼,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滿臉絕望道:“沒有了,沒有,沒有法子了”
張作巖瞧見張老夫人是下了狠心的,聲音也微微顫了起來,“媽,你這樣子,就算作黎安然出來了,他也活不下去啊!”
張夫人在一邊傻愣愣的聽著,所有的話都涌進腦子里。她遲鈍著消化著,終是有了反應。
她“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沖到床邊,急聲道:“媽,這本就是三弟犯的錯,他只要擔起這責任,娶了那沈如嬌不就好了?”
她轉頭瞧著張作巖,急切的想要尋求贊同,“你說是不是!如今沈家的意思不就是讓三弟娶了沈如嬌,我們娶了便好了啊!”
張作巖哪能不清楚這個理兒,但他只沉著臉,也不答話。
張老夫人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她睜開眼惡狠狠地瞪著張夫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她,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吼道:“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毒婦!你三弟被冤枉到監牢里受罪,你卻只能自私想到你自己!”
張夫人被張老夫人罵懵了,她不敢置信的瞧著張老夫人。
張作黎害張家到這種地步,明明她才是為了整個張家好啊!
張夫人滿腔委屈無處可訴說,只能轉頭眼巴巴的瞧著張作巖,顫聲喚道:“老爺!”
張作巖也是滿心的煩躁,“好啦!”
張夫人被他又噎了一下子,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好,我全心全意為了張家卻不得好,那我索性也就不管了!”
她撂下一句狠話,轉身而去。
張作巖聽著耳畔房門關上的聲音,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他抬頭看著將頭撇向另一邊,還在置氣的張老夫人,開口道:“媽,她說這話也是為了整個張家好,您心里還是莫要記恨于她。”
張老夫人緩緩轉過頭來瞧著張作巖,握住他的手。“她終歸是嫁過來的媳婦,是一個外人。她只會顧忌她那個小家的安危,不會理會作黎的死活。”
她哽咽了一下,又道:“可是你不一樣,作黎是你的親弟弟。你不能為了保全自己的小家,而去不管他的死活。”
張作巖沉默了一會兒,緩慢的開口一字一句道:“媽,您是否有時想過自己是不是太過偏心了一點?
從兒時的小點心到長大了我們的仕途,甚是于現在全家與一人的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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