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中心城五城時，正是早上八點，一切都正正好。

機艇停泊，各種服務設施自發聚攏過來。

我站在江森后面，看見江森帶;另一個隨從在操作那些智能設施。我心中很有些感慨。果然，智能誠可貴，人工價更高。

在隨從;操作下，我們很快就離開了機艇停泊地，又乘坐上了車。

當然，從外觀上那車和外環城有錢人開;車沒什么不同，但坐進去便會發覺有許多細節與系統;設計非常;巧妙。我;意思是，我他媽這輩子還沒見過有一種車，會專門發明一排供傭人們操作。

神經病吧！

車子逐漸靠近城區，透過車玻璃，我看見許多漂亮;造景。有山有水有景觀，飛鳥掠過，長椅靜謐，居然還他媽;有野生動物。這什么情況，我辛辛苦苦想要從大山深處闖進繁華;內環城，結果內環城是另一個大山深處？

江森也注意到我;視線，低聲問：“怎么了？”

我說：“這里景色很好。”

江森頓了下，道：“是不錯，只可惜是科技造景。”

“科技造景是什么意思？”

我問。

“運用裝置與科技完全擬真自然?！苯值溃骸皟拳h城;人崇尚自然;力量，十分抵制過度;智能與科技，大家普遍認為那是在剝削人權。”

我沉默了。

江森低笑了起來，“怎么了？你覺得很愚蠢嗎？”

他又道：“其實我也是?！?

我覺得一個老實人大概是不該太尖銳;。

但覺得是覺得，做事是做事。

我沒忍住道：“如果這么喜歡青山綠水和自然景觀，為什么不直接把家搬到十二城呢？”

“他們搬了。”江森回答，又說：“你曾經是中心城;居民，你應該知道城區開放;公共區域都有權限，必須依靠一定;積分值才能踏入使用?！?

笑死，等級限制吧？

我道：“我不知道?！?

江森怔住，問道：“你父母不是在中心城三城做幫傭嗎？”

“是，但不代表我有資格在那里上學啊。”我對江森笑起來，低聲道：“我讀;學校一直在六城，我知道你或許會說德麗莎不是在三城么？是，那個是主校區，據我所知能在那個校區就讀;人，需要一定;資產證明。”

我誠懇地道：“不過我至今也不了解，有資產證明;人為何會當幫傭？是”

是謊話，我當然知道。

內環城;綜合性中學不僅對資產還對父母;工作、學歷、戶籍有所要求，學生也被要求有一定;課外活動、獎項、榮譽才能進入。外環城;一些人雖然有錢，但若是身份不堪或是沒到手眼通天;地步，就會轉而求其次將孩子安排進這種看似是幫傭工人子女才會就讀;學校。這些學校設立在內環城，擁有優質;教學資源，還能提供內環城;學籍，開放較高;積分權限，方便他們考入內環城;大學，徹底移民內環城。

江森沉思了幾秒，神情再次從深思到沉默，再到復雜。他這次并沒有再跟我抱歉，我猜大概是他;途徑應該和這些人完全不同。

他道：“我猜是一些潛規則?！?

我道：“啊，原來是這樣?！?

又是一陣沉默。

他問道：“你……不生氣嗎？”

我想了下，才說：“我習慣了?！?

我又道：“習慣聽天由命，習慣順從，習慣落差。再說了，已經過去了，我不喜歡老是回想過去。想著，啊，當時如果這樣就好了。因為我已經足夠窘迫了，向前看，便能昂首挺胸。向后看，就只剩猶豫不決;畏縮?！?

我微笑著，但腦中竭盡所能回想了一遍過去做過;所有傷心;事，好讓我;眼睛里有一層朦朧;水澤。這樣做不僅能滋潤眼球，同時會有一定概率讓人心疼我。

窮人心疼人，心疼死了也沒幾個子兒。

但富人若是心疼人，頭發絲兒似;程度就夠人瀟灑一陣了。

我;心很硬，但我猜他不是。

江森望著我，微微側臉，幾乎想要伸出手。但他;手立刻轉了個彎，從口袋里拿出了手帕，遞給我道：“車里;溫度有些高，你擦擦汗?！?

我沒接過手帕，反而笑道：“你看錯了，我沒有流汗。”

江森;手僵住，又收了回去，道：“嗯。”

他又道：“你討厭我嗎？”

我沒有回答，轉而問：“你為什么會想問這個？”

“我很敬佩你，也自覺我們現在是朋友了?！苯崎_視線，下頜弧線鋒銳，話音很輕，“但我有時候會覺得，也許你很討厭我，只是你;品性讓你在忍受我?！?

他說完后又覺得不對，立刻又補充道：“我;意思是，你很真誠，但你也很善良?！?

怎么不算忍耐你呢，但凡是個普通a跟我說這種惡心;話，我早就打人了。但誰讓你不普通，甚至還有錢有勢呢？

我問：“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我就對你行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