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南這個月進入雨季，天氣陰晴不定，夜裏經常暴雨，早上卻又是陽光明媚的大晴天。

兩個孩子與奶娘不親近，白日裏還好，晚上只認燕婉的氣息，得睡在她邊上。因晏南歸也在房裏，其他人不方便進去，不得已，燕婉只能強撐著自己起來抱著哄，經常是剛哄完一個，另一個也開始鬧覺。

燕婉至從十幾天前從城裏來這裏后，漸漸發現晏南歸對她不耐煩。夜裏和她睡在一處，他總說有股怪味，孩子哭鬧他原先還會起來抱一抱哄一哄，不過幾日功夫，就撂挑子了。

天氣忽冷忽熱，小孩子熱了或是冷了都只會哭，這幾日兩個奶娘見晏南歸對燕婉不上心，也開始輕視她，燕婉說十句話她們敢駁七八句，兩人一唱一和，氣得燕婉直哭。

夜裏燕婉熬夜帶孩子，白日裏補覺?？伤膊荒馨残乃?，孩子經常哭鬧很久都沒人哄，聲音都啞了。冬梅來了之后，時時盯著奶娘，偶然瞧見奶娘掐小少爺的大腿，去報給張媽媽，張媽媽卻也敷衍。

人人都知道現在少爺和趙姨娘打得火熱，燕姨娘失寵了，張媽媽對燕婉原本就看不上，老夫人癱在床上一天不如一天，哪裏有精力去管孩子。兩個奶娘只要不做得太過，張媽媽是不會去插手的。再說了，將來趙姨娘生下兒子，這府裏誰能比得過她？何必要去惹趙姨娘的嫌。

兩個奶娘原先見冬梅去找張媽媽，心裏也怕被趕出去，惴惴不安半日，沒瞧見張媽媽過來，摸清了張媽媽對燕姨娘的態度，兩人愈發輕視燕婉，連奶孩子都不耐煩。兩個娃吃不飽越發哭鬧。燕婉只能自己半夜起來餵奶，兒子攢肚子幾天沒拉，喝奶又頻繁，燕婉身心俱疲，產后虛弱又連日熬夜，半夜就起了高熱。

冬梅就睡在燕婉床邊的睡榻上，聽見她哼哼唧唧，點燈過去一看，燕婉臉色紅得不正常，呼吸間都是熱氣，一摸額頭竟然滾燙。

屋外嘩啦啦下著大雨，冬梅把奶娘喊醒，讓她們把孩子抱過去。奶娘剛把孩子推過去給燕婉帶，現在睡得好好的被吵醒，心裏老大不愿意，拉長了臉懟冬梅:“人家當娘的都是緊著孩子，偏燕姨娘嬌貴，帶自己的孩子還能嫌累，別不是裝病吧？”

冬梅忙著照顧燕婉，本就對晏南歸有怨氣，聞言更是沒好臉色，指著那蹬鼻子上臉的陳奶娘罵:“陳娘子，須知風水輪流轉，你們是晏家花錢雇來奶孩子的，不是來享福的。小少爺若是有個閃失，即便燕姨娘再好性，我也不能讓小主子受你們的氣，什么玩意敢在這裏充大頭，明日裏我拼了命也喊給所有人知道你們做下的好事！老夫人但凡知道了，頭一個饒不了你們！”

上一次冬梅只找了張媽媽，若是她豁出去跑到老太太跟前去，奶娘也怕，兩人才不情不愿地過來抱孩子。

冬梅極力忍住悲傷，幫燕婉把被子掀開，擰干兩條冷水泡過的毛巾，交替著搭在她額頭上。

屋子裏沒有藥，冬梅守了一個時辰，燕婉的溫度不降反升。冬梅無法，開門往對面瞧去，趙姨娘屋裏已經吹了燈，冬梅凝神聽了一會兒，因雨聲太大她什么也聽不到。猶豫了一下，冬梅咬咬牙，撐開傘踩進泥水裏，顧不上鞋襪都濕透了，用力拍門，“少爺，姨娘病了，求您去看看！”

晏南歸剛把趙姨娘從桌子上抱下來，桌上的水漬都還沒擦。趙姨娘隨手拿了晏南歸的褲子漫不經心的擦拭，腰肢輕擺，發尾若有似無的觸碰。

這般風情萬種，晏南歸哪裏還舍得放開她，扣著她就要動作，卻被門口的動靜吵得不耐煩。

趙姨娘心知乘勝追擊的道理，她好不容易把晏南歸把住了，哪裏肯輕易放人。她聽那聲音知道是對面的丫頭來喊人，以退為進，作勢要推開他，“您趕緊過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晏南歸大腦被酥麻感控制，正是得趣的時候，無心理會門外的人，雙手捏住趙姨娘的手往前扶住桌沿，“省點力氣，等一下有你累的時候！”

在他想來，燕婉肯定是忍了這幾日，終于受不了要服軟，這才派丫頭來搶人。原先覺得她清高，現在和其他怨婦有什么區別。

晏南歸很興奮，心裏期待燕婉被自己制服，身體被趙姨娘服侍得飄飄欲仙。他回想這一年多來守著燕婉的樣子，真的是一點當家人的骨氣都沒有。本就應該是她們取悅自己！

趙姨娘故意把求饒聲拖長尾音，冬梅聽見了，心裏悲涼，替燕婉難過。眼看少爺不會出來了，她又撐著傘一頭扎進風雨裏跑去找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