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晏老夫人的身體因長久的操勞已經被掏空，她自知時日無多，強撐著一口氣要把眼下的麻煩事一口氣處理干凈。
無規矩不成方圓，家裏上下都亂了規矩，必須要整頓家風，將來子孫后代才能立得住。生意人講究誠信為本，若失了誠信，再想立起來難如登天。這個孫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過隨心所欲，不夠有韌性，必得找個厲害的岳父家幫襯，姑娘強勢又能干才壓得住他。這樣的好姑娘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找的到。當務之急，是要給晏南歸找兩個得力的管事。
晏老夫人累了，讓晏南歸扶她回床上躺下，閉目養神。她沒發話，晏南歸也不敢走，坐在邊上盤算著回城后的謀劃。
這場怪病來得蹊蹺，據他所知，眼下只有潘大夫的藥方能治愈。柳寶萍進王府也有段時間了，若是他通過柳寶萍把潘大夫舉薦給王爺，借機提些要求，他的生意之路必能越走越寬，也不至于再發生家裏被盜的事情。
這一坐就到了晚飯時間。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瞧見旁邊端坐著的孫子，心裏直嘆氣，斟酌良久，才對他說:“去安排一下，明日一早能進城最好，不拘使多少銀子。留林媽媽在這裏看顧燕姨娘母子，其他人都回吧。”
老太太說話不可避免地有口水從嘴角流出，晏南歸上前拿毛巾墊在她下巴上，“留她們下來做什么？”雖然他對燕婉沒了熱情，等她養好身子，他若是覺得趙姨娘膩味了，也能過去調劑心情。
現在把她們留在農莊，時間久了，兩人之間嫌隙太多，她又是不肯低頭的人，久了只怕不肯再回去。
老太太略感失望，果然晏家的男人都是同樣的路數，愛的時候要死要活，不愛了說丟開就丟開，半點不顧念舊情。
“她們母子三人現在病的不輕，你讓她們一路顛簸回去，不說身子遭罪，潘大夫不愿意回城，她們回去了上哪裏去找大夫？大人能吃藥，小孩子你忍心灌藥嗎？那是你兒子！”
老太太又要動氣，晏南歸不敢再說，躬身退出來，招呼張媽媽進去服侍。
張媽媽在門外提心吊膽一整日，再見到老太太，心裏又委屈又怕，有心要認錯又張不開口。行至床前，瞧見老太太似乎睡著了，就自行坐到邊上，隨手倒茶喝。
她用的是晏南歸一樣的茶杯。
老夫人睜著混沌的眼睛，看著張媽媽端起茶杯喝了，心裏對她的厭惡更添一分，但不得不用她，只能壓下怒氣。
“你去把趙姨娘叫來，叫她跪在我門口，天亮前一步不許動！”
老太太忽然說話，把張媽媽嚇一跳，慌忙扔了茶盞，慌亂間沒聽清老夫人的話，舔著臉又問了一遍。
老太太額頭青筋暴起，眼睛惡狠狠地盯住她，一字一頓把話又說了一遍，累得氣喘如牛，差點暈厥。
張媽媽急忙退出來，又叫那個醫女去伺候，走幾步到了趙姨娘屋裏。
趙姨娘正帶女兒吃飯，晏南歸也在。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氛圍正好。
張媽媽不敢照著老太太的話直說，在心上過了幾輪，說到:“少爺安好，老太太有吩咐，請姨娘到老太太門口站一站，聽老太太示下。”
這話聽起來莫名其妙，晏南歸聽著皺眉，正想開口，被趙姨娘眼神攔下。趙姨娘早就做好了準備，安撫女兒兩句就隨張媽媽走了。
她拼了毀掉名聲的風險，也要和晏南歸顛鸞倒鳳，為的是能生兒子，能繼承家業，能讓女兒有靠山。至于名聲，一個小妾拿名聲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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