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媽媽一輩子都在幫老太太打理產業，后來晏南歸接管家產，林媽媽就負責輔助他，因而崇州城的產業燕婉仍是交給林媽媽管理。
已經入了臘月，崇州不比江南，氣候寒冷，今日屋外下著鵝毛大雪，屋裏生了幾個炭盆，冬梅在熱炕上納鞋底，林媽媽在旁邊看著兩個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娃，和燕婉一起看賬本。
實際上燕婉看不懂，都是林媽媽說給她聽。
“原先咱們家在崇州城開了十家茶行，另有二十一個鋪子出租，城郊有六個田莊，良田上百畝，還有一座山頭果園。后來少爺去江南，把大半產業都賣了。”
燕婉對這些數字沒有具象化，也算不出值多少錢，她聽到大半產業沒了，就問還剩多少。剩下的才是屬于她兒子的。
林媽媽嘆了口氣，也燕婉原本就是個丫頭出身，能認得一部分字已經難得，不會打理家業也是情有可原。
“咱們手裏的地契除了這座宅子，還有五間鋪面，城郊的農莊只有十來畝田地了。這些鋪子及田產因位置極好，少爺當時賣不出高價，所以得以留存。”
聽著數量還算可觀，也不知一年有多少產出。“夠咱們花銷嗎？”
“若是按照咱們現在的花銷，農莊產出米糧瓜果蔬菜夠日常嚼用還有一半還有盈余，鋪面的租金一年能存五分之三。”
府裏如今請了六個護衛分三班崗輪流巡邏，其中五個是從牙行裏買的，原來是將軍家的小廝，后來主家犯事被發賣，因會拳腳功夫，牙婆抬高價賣，被林媽媽買回來了。另一個是犯官之后，牙婆說他是一個小軍官家的少爺，因父親所在軍隊打了敗仗，被連累的。他本人長得極好，文武雙全，原本很多人想買，但他一是年紀大，二十五了，二是他要求必須把他和他弟弟一起買，他才愿意跟主家走，而他弟弟被官兵折磨得傷了喉嚨，啞巴了。
牙婆和他家認識，也不愿意讓他們兄弟分離，故意抬了高價，人就這樣被留下了。
牙婆和林媽媽打過交道，知道晏家善待下人，有心幫這兩兄弟，不但主動讓價，還讓兩人使出本領給林媽媽瞧。
一個沈默地耍了套拳法，另一個靦腆的笑著撥算盤。
林媽媽憐他兄弟情深，也清楚這樣的人會知恩圖報，所以高價買回來，讓他管那幾個護衛，他弟弟會算賬，就給他安排到前院幫她打下手。
“買六個護衛花了一百兩，八個小廝，八個丫頭和六個婆子也花了上百兩。所以今年花銷比較多，明年能壓一半的開銷，能剩更多。”
燕婉對林媽媽深信不疑，對這些都是能放手就放手，她手裏有老太太給的體己，銀錢首飾也夠母子后半輩子衣食無憂，因而聽到每年收入大于支出，也就不再多問了。
倒是剛才林媽媽提到那對兄弟，她也見過，印象極為深刻。哥哥叫季宴禮，不但名字好聽，人也是長得極其亮眼，燕婉當時看到他眼睛都挪不開，后面對上他那雙清冷的眼睛，才不好意思挪開臉。可惜是犯官家眷，不然應當前途一片光明。
燕婉往冬梅看去，暗自點頭，雖然長相比季宴禮差一些，但心靈手巧，善良又穩重，正好可以配一對。
冬梅今年十九了，是該嫁人了。可惜妾室不能把丫頭放良，不然讓冬梅嫁給小有家資的人家，比一輩子當奴婢強。
“媽媽，府裏的小廝及丫頭有些到了年紀，勞煩你費心思幫他們謀劃。”
林媽媽之前得了燕婉的吩咐，私底下找季宴禮談過，可惜他拒絕了。
當著冬梅的面林媽媽不好說得太明白，只能隱晦地說道:“已經親自問過了，現下倒還沒有人提起。”
燕婉做不出來給丫頭小廝指婚的事，怕壞人因緣，只能把心思放下，等那天有人求到跟前來再說。
府裏人少，面積卻大，如今都成了燕婉兒子名下的產業，在官府已經過了明路，老太太的院子燕婉做主保留了，派了婆子丫頭每日打掃。燕婉住在原來的小院裏，香豆和春杏隨身服侍。冬梅和兩個奶娘帶著孩子住在原來趙姨娘的小院裏。林媽媽也住在靠近前院的一個小院裏，也有兩個小丫頭伺候著。
府裏人少，空置的院子只能隔段時間派人打掃一遍，做不到日日打掃。
冬日的夜裏人人都早早睡到暖炕上，燕婉自來到崇州，再沒有一日想起晏南歸，心裏上沒有需求，身體卻控制不住。
小院裏香豆和春杏睡得沈，燕婉趴下炕桌上，借著昏黃的油燈看風月話本，看得心浮氣躁，只得穿上衣服到湖邊走走，散散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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