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侍衛盯著程曲蓮看了好一會，最后點了點頭。
等高侍衛離開地牢時，天色已白，但他并沒有去休息，而是迅速地來到了承干宮，今日守在門外的是衣一，衣一對高侍衛說皇上昨夜極晚才睡，現在還未醒，高侍衛就一直站在門口，等侯皇帝的醒來。
約摸半個時辰后，屋子裏傳來了聲響，衣二開了門，看見高侍衛，微微地點了點頭，高侍衛在門口低聲問：“皇上今日如何？”
衣二搖了搖頭，兩個手指向上豎了豎，意思是天子有怒，今日有雨。
高侍衛的身體略有些僵，但還硬著頭皮對衣二說：“衣二姐姐，還煩請幫我通傳一聲，有要事。”
衣二點了點頭，退了進去，然后再次出現時，將門拉開，對著高侍衛微微蹲了蹲，高侍衛小心地跨進了屋子，踮著腳尖盡量不發出聲音，走進了內寢。
德宗只著了輕薄的便服，頭發還散在肩上，輕皺著眉。
“程曲蓮驗過了？”德宗問。
高侍衛的眉毛不由得輕輕地抽動了下，他低下頭，跪在了地上：“屬下自作主張，請皇上恕罪！”
德宗看著面前的杯水，水是新倒的，不溫不冷，屋子裏燒著碳盆，高侍衛呆在原地心如打鼓，天子之怒，越是隱而不發，后果就越嚴重，此次他自作主張讓程曲蓮驗身，本就是死罪，若是花婷婷真當有孕，他也難逃其罪，若是無孕，憑著皇上對花家的看重，定會將花婷婷留在宮中，他擅自讓程曲蓮看過花婷婷的身子，也是死罪，這個后果他早已想到，只是前一個死罪，可能會牽連家人，但后一個死罪，頂多就他與程曲蓮默默死去。
“從朕十歲開始，你就陪在朕的身邊了。”德宗慢慢地開口。
高侍衛頭更低，與德宗日夜相伴，除了高公公外，最能了解德宗想法的也就他了吧。程家醫術之能，在皇宮中的秘籍中一直有記載，而文皇后生產之事證明程府對于孕產之術并未如外面傳的那般失傳了，關于花婷婷驗身之事，德宗心裏也是想讓程曲蓮試試的，只是他說不出來也不能說出來，高侍衛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敢自作主張。
“出宮去吧。”德宗說。
“皇上，屬下寧愿死在宮中，也不愿意離開皇上。”高侍衛一個大男人，聽到德宗讓他出宮，竟然有些哽咽。
德宗伸手拍了拍高侍衛的頭，輕笑著說：“出宮，找個順眼的女子，留個后，然后就進宮接高公公的班吧。”
高侍衛迅速地嗑頭，連著說：“謝皇上隆恩，謝皇上隆恩，屬下遵命。”他的拳頭捏得緊緊的，青筋爆了出來。
德宗沒有再開口，高侍衛等了會，忍不住說：“皇上，不想知道程曲蓮驗身的結果嗎？”
德宗看了看高侍衛，說：“若是有結果，你必在請罪前就稟報了，朕想必是那程曲蓮想親自告訴朕吧。”
高侍衛一陣惶恐，高高在上的皇上，愈發神機妙算，也愈加喜怒難辨了。
等高侍衛離去，德宗揮了揮手，黑影又從上面落下。
“派暗五跟上，有異常，格殺勿論！”德宗冷冷地開口。
黑影悄然躍起，隱去。
午時過后，程曲蓮被帶到了兩儀殿的御書房內，德宗一看見她就擠著臉說：“臭死了，先去刷干凈。”
誰在那地牢呆兩晚會干凈的？程曲蓮低下頭暗暗翻了個白眼。
“別以為翻白眼朕不知道，哼！”德宗盯著程曲蓮，陰測測地說。
程曲蓮抖了抖，立馬扯出一個大笑容，德宗看了，露出惡心的表情，揮手讓她趕快走。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衣物，精神奕奕的程曲蓮被帶回到德宗面前，由于時間趕著，她的頭發還沒完全絞干，德宗看著她的頭發，扔給她一個帕子，說：“擦干，難看。”
程曲蓮乖乖地接過，開始絞發，等到一刻鐘后，她將帕子放在一邊，然后頭嗑在了地上：“皇上英明，花家秀女確是無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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