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的眉頭皺起來了，臉又拉了下來。
“他一個皇族郡王，不好好待在百孫院，跑去造紙作甚？”
高力士道：“三郎息怒，難道造紙不好嗎？”
李隆基的情緒卻依然沒有舒展開。
“造紙這種工匠做的事，他瞎摻和作甚！”
“但現在澄心堂確實做出了些門道，朝廷本來就缺紙，這也為朝廷緩解了部分難題。”
高力士大唐朝堂缺紙這倒是真的。
唐人李肇寫過一本書蕉翰林志》，里面有相關方面的記載。
是越州剡縣生產一種藤紙，分白藤紙和青藤紙，質量非常好，是官府指定的公文用紙。
可惜，開元末年，剡縣的青藤幾乎割盡，紙張價格越漲越高，紙量供應越來越少。
最后沒紙了。
這明青藤這種原材料供應不足。
紙是高頻剛需，一個人一可能用許多張紙。
而竹紙技術還很粗糙，官府公文紙根本不可能使用竹紙。
這也明大唐確實缺紙。
唐初百廢待興，文化產業和商業都還不興旺。
但盛唐人口暴漲，達到有史以來的巔峰，文化產業增加，商業日漸繁華。
造紙的原料跟不上了，時代需要新的技術，可新的技術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突破的。
這就導致，各地官府用紙都很緊張。
那么問題來了，官府中，哪個衙門對紙張的需求最大？
戶部！
因為要記賬，而且是高頻次記賬。
例如一個縣要收稅，得分發紙張給吏員，每一戶交稅多少，都得用紙記下來。
否則空口無憑啊！
人類之所以誕生龐大的組織，正是因為文字的誕生。
靠嘴巴最多只能管理幾十個人而已。
大唐版圖越來越大，大唐內部的人口結構越來越復雜，土地變更越來越復雜，商業越來越復雜。
信息的載體不夠，朝廷對地方的管理越來越松散。
進入寶年間，盛世不過是之前積累的慣性釋然。
李隆基自己心里也是有點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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