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賭約是……”
江芋脫口而出的話因祁燃的出現而詭異地停頓了幾秒，接著十分生硬又小分貝地補上最后兩個字。
“祁……燃……”
沈安寧點點頭，“是啊，隨便賭什么，我都不可能讓他輸的。”
空氣短暫地停滯了片刻。
祁燃伸手搭上沈安寧的肩，力道巧妙地讓她在椅子上轉了半圈，笑意舒展，“賭我什么了？”
四目相對，彼此眼里都是笑，沈安寧老老實實答，“跟游子舟打賭，我們組均分比他們組高的話他就要道歉。”
“不是賭我？”祁燃挑了下眉。
沈安寧也挑下眉，“是啊，我們組輸了你就要給他寫告饒信。”
“你們組輸了還要無關人員受罰？什么道理？”祁燃收走她手里那只屬于自己的筆，轉了轉。
沈安寧倒打一耙，“我們組可全是你的好朋友，就沒丁點信任啊？”
“好朋友？”祁燃搭上她的肩又把人轉回去，眼神把這一圈四個人看了個遍，似笑非笑的，“好朋友們，努力學習，別給我坑死啊。”
江芋覺得這人有點半嘲不諷的，“你少看不起人！”
王斗權當成鼓勵，“我一定會加油的！”
晏連澤看熱鬧不嫌事大，“燃燃，說實話，我還挺想看你寫那什么告饒信的。”
祁燃懶得開口，沒半點猶豫地往他前桌踹了一腳。
四人沒鬧上幾句，很快被沈安寧制止，“離考試還九天，進度要稍微快點，數理化生每天都要看至少三面，作業也加三面。”
比起之前的一天總共四面資料兩面作業，這個速度簡直是開飛機。
畢竟賭約擺在那，沒人想輸，江芋和王斗嚎了兩句后乖乖又翻開資料，連晏連澤和祁燃也按照知識點整理了一通典型題。
小組學習時間本來只額外占用了晚修放學后的半小時，這么一折騰，熬到十點五十才結束。
這會還有十分鐘保安大叔就該來趕人了，江芋和王斗一起回了宿舍樓，晏連澤家里遠又不順路，早早跑了。沈安寧不自覺放慢了些收東西的動作，用余光瞥了眼手撐著桌面坐在上面晃腿的祁燃，有點摸不準他是不是等自己。
她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機械音，一板一眼地念著——“沈冬冬，要不要一起走？”
？？？
沈安寧下意識往回看——
祁燃坐在他的桌子上，好整以暇地迎著她的視線晃了晃手里的藍牙耳機。
……學習太忘我了。
沈安寧后知后覺地摸了下耳朵，不止有耳機的金屬觸感，還帶著她的滾燙溫度。
啟航班從來不缺學到關燈才走的卷王，此刻零零散散還有幾個人邊收著書包邊侃祁燃。
“燃哥，還不走？”
“這為了打賭也太拼了吧！”
“是啊是啊，卷成這樣我們活不活了？”
祁燃隨意搭了幾句話，在手機屏幕上滑了又滑，最后還是點進翻譯軟件輸入文本，按下了播放。
于是正在思考怎么能禮貌而自然地打斷他們的對話并把祁燃帶走的沈安寧又聽到板正的翻譯腔在耳邊念——“怕誤會是嗎？車棚見。”
這一句剛放完，那邊祁燃就和幾個男同學道了別，書包松松垮垮掛在右肩上，步子散漫地往外走。
這才是，天大的誤會，啊。
沈安寧無奈扶額，快速拉好拉鏈，背著書包跟上去喊住他，“祁燃，我沒怕。”
“行，勇敢冬冬，不怕困難。”祁燃閑閑挑眉，沒半點她預想中那種不爽的神情，還欠欠地玩了個梗。
教室里還沒走的幾個人齊刷刷吃瓜臉。
沈安寧很快反應過來這人在逗她，抵不住旁邊同學打趣的眼神，只好攥著書包帶先一步悶頭走在前面，“回家了。”
祁燃這次沒有錯過她泛紅的耳根，笑了下，也沒提醒她摘耳機，自己戴上另一只，邊加快步伐跟上去，邊放了首最近挺喜歡的日文歌。
這首歌是一部日漫電影的主題曲，最近還挺流行，雖然這么形容有點奇怪，但調子的確是那種輕快的憂傷。
說來也“巧”，他們昨晚剛聊到煙花，這部電影的名字也叫《煙花》。
教學樓的白熾光漸漸滅了，將圓未圓的明月在幾團灰云間若隱若現，一圈白蒙蒙的光霧旁零散綴上幾顆碎星。
繞著《煙花》這部電影聊了又聊，祁燃揣在兜里耍酷的那只手出了些汗，眼神飄忽著搬出早早想好的說辭，“月考完去看看？好像還挺有意思。”
秋夜微涼，沈安寧卻也出了點汗，眼神有規律地跟著兩人同步的鞋尖在晃，壓下雀躍的心思，輕笑著應了聲好。
風輕輕吹過，枝頭葉片發出沙沙的響，有意無意幫著少年人藏住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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