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我們往這邊追剿異種，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個兒的，還帶了個小女孩。以為那個小女孩是覺醒者，打算活捉。沒想到他們往那邊那個院子里跑。然后院子里的人似乎為了掩護他們開了火，一支突擊步槍……打死咱們十一個人，槍槍爆頭！”

“現(xiàn)在他沒子彈了，但是小王聽見院子里的人說了一句‘清清進來’——”少尉緊張地搓搓手，“他跟小鄧對射了十六槍！槍槍都是撞在一起！這么個能力，還有那個名字……你說是不是李真？！”

少校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沉默一陣子之后猛地抬眼向遠處的院落望去，然后看著上尉：“你確定他沒聽錯？”

“改造戰(zhàn)士的聽力，絕對沒問題！咱們怎么辦？叫增援？可不能放他走了！”

但少校又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又抬起頭：“不對勁兒。”

上尉皺眉：“怎么？”

“他為什么沒追出來？”少校沉吟道，“為什么還能放你們走？真是李真的話……我覺得我大概了解一點那個人。你們?nèi)绻切∨洪_槍……你們一個都走不掉。而且那小女孩怎么能和異種混在一起？”

他又想了想，面無表情的一揮手：“走。我們過去。”

上尉一愣：“啟溪，你瘋了？！”

但少校，或者說杜啟溪只聳了聳肩，大步向前走去：“這是命令。”

因為他的心里忽然隱隱約約地出現(xiàn)了一個念頭。

“兩個李真”這件事已經(jīng)被很多人知曉了。按照現(xiàn)在身處北方基地的那位少將的說法，他在三寶顏之戰(zhàn)以后重生、并且分裂了。一個是真正的李真，另一個則是被類種污染的“假李真”。

而那個假李真已經(jīng)徹底倒向真理之門，他在進入帝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死了沈幕。因為沈幕的理論實際上正確地預測了極光出現(xiàn)的規(guī)律以及原因。真理之門不希望這套可以令人類世界重上正軌的理論被繼續(xù)完善下去。因而出手滅了口。

他們兩人曾經(jīng)在黃帝陵附近經(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假李真還請類種幫助了他。說到這個類種……很多人感到無法接受。因為根據(jù)幸存者的描述，那類種實際上是一條龍。

不是西方神話里的那種惡龍，而是東方傳說當中的、炎黃子孫的共同圖騰、真正的金龍！

但無論怎樣的強烈情感，無論如何難以接受。事實都擺在眼前。

那條龍，或者說類種，在一夜之間摧毀了數(shù)座大型城市，造成了數(shù)以百萬計的平民傷亡，最終還引爆了一座核電站。

最關鍵的是……它在和李真戰(zhàn)斗的時候受了傷。類種的血液潑灑在空氣當中，造成了可怕的“污染”——大批平民變成異種。流竄在這片國土之上，引起大范圍的恐慌。雖然這些異種只能維持自身形態(tài)幾天的時間，但南方基地與軍方仍然不得不派遣兵力清剿它們——他就是因為這件事來到這里的。

龍，或者說類種的出現(xiàn)，更加證實了那位少將的說法——這一個李真，已經(jīng)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了。

杜啟溪是相信這種說法的——因為事實不容置疑。

但在聽到上尉的這些話之后。他卻突然覺得有些疑惑。

關鍵點就在于清清。

李真的過往經(jīng)歷在特務府系統(tǒng)不算秘密，不少高層都清楚地知道自他死亡至他進入特務府之間的一段時間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而杜啟溪也通過某個隱秘渠道知曉了這一秘密。那么問題在于……

如果是一個站在人類對立面的“假李真”，為什么會和于清清在一起？

這應該是一個“類種”所具有的人性么？

況且北方基地的那位少將如果也知道于清清就在國內(nèi)……為什么從來沒有提及，也沒有和她在一起？

他印象當中的李真可不是一個無情之人！

因為這么一個念頭，他本能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因而他一邊走一邊發(fā)布命令，要所有人跟上他。

因為心中的那個隱隱約約的想法令他不得不防止有人私自跑出去，向其他什么人報信。

幸存者還有四人。加上他帶來的三個人。一共是八人。

現(xiàn)在七個人跟在身后，竊竊私語，很快弄清了院子里那個人可能的身份。然后每個人的臉上駭然變色，若非軍令約束簡直就要轉(zhuǎn)身逃走了。上尉試著又勸了杜啟溪一次。但換來的卻是這個昔日好友的嚴厲斥責。

于是他們只得牙關一咬，把心一橫，將自己的命賭給了自己的這位直屬長官。

按照杜啟溪要求的那樣，他們將槍械上了肩，慢慢地接近那個院落。離著十幾米的時候，杜啟溪停下腳步，揚聲道：“我是杜啟溪。”

院墻是紅磚墻。一人高。上面蒙著塵土，墻頭上還有被附近傾倒的建筑物砸出來的缺口。院子里仍舊很安靜，沒人回話。

杜啟溪微微皺眉：“現(xiàn)在我要進來了。只有我一個人。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

仍然沒人說話。上尉低聲道：“他是不是……走了？”

這句話讓其他人微微松了口氣，但杜啟溪卻讓他們的心重新提起來：“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