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沉默了很久，然后身軀輕微地閃爍起來。它低聲說道：“或許你可以這樣認為。但你我都不清楚那一場災難究竟在何時到來。也許如你所言在幾千年之后，也許就在明天。你將要面對的是這樣一個選擇——要人類消失，還是要人類與我們一同消失？”
李真一笑：“抱歉，我代表不了全人類，也沒有代表別人的習慣。如你所見，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便是我登月、找到朗基奴斯之槍。然后……我們也許就要在戰(zhàn)場上見面。今天我想要見你是因為應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好像亞當與蚩尤，你和應龍也屬于親緣關系較近的族類。應龍對我表現(xiàn)出相當?shù)纳埔猓谑俏以谙胧欠裨?jīng)誤解了你?！?
“但是現(xiàn)在我有些失望……你和他還是不同的。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真誠的建議——與人類結盟。眼下人們可以接受能力者的存在，未必不能接受類種的存在。在那以后，或許我真的會考慮你的提議——成為你們所說的那個‘主’，對抗未知的災難?！?
“但如果你不能認真考慮這個建議的話……那么我們將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投影逐漸變得暗淡，似乎不打算回答李真的話。然后他的身體分解為無數(shù)細小的光斑，像螢火蟲一般升上高空，在略一停留之后凝聚為一束極細極亮的光……
瞬間刺破云層。
李真抬頭看了看天，默然不語。
而于清清終于從他身后探出頭來，抓緊他的手臂。
李真轉身摸摸她的腦袋，像是自言自語似地說：“我覺得我傷了他的心了?！?
清清睜大眼睛想了一會兒：“哥哥，他剛才是說……他們才是你的家人？”
“也許吧?！崩钫鎳@了口氣。“也許在他看來，我同樣不可理喻。就好像一個人類混到了猴子堆里，眼下反倒要為猴子這個種族消滅僅存的那么幾個人類——”
“可是猴子也應該有生存的權利啊。無論為了什么樣的目的……任何人都不能理直氣壯地要求別人為其犧牲。”
于清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問：“那……你們的談判算是失敗了嗎？”
李真俯下身去將她抱起來，一縱身跳下礁石。笑了笑：“哪有什么談判啊。只是想問一問究竟是為了什么?，F(xiàn)在問題倒是搞清楚了，只是解決問題的方式我無法接受?！?
“那么現(xiàn)在我就只能——”
話說到這里，李真忽然抬頭向天空看了一眼。
一團濃重的烏云飄蕩過來。
※※※※※※※※※※※※※※※※※※※※※※※※※※
北方基地。
登月艙發(fā)射倒計時49小時33分24秒。
戴炳成在辦公桌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不愿意和我們接觸？”
“是?！睉獩Q然的目光從他手背上的針頭掠過，又看看他至今憔悴不堪的臉色，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那邊來信說……他是怕知道的人太多。走漏消息?！?
“呵……越來越精了?！贝鞅晌⑽⑿α诵?，又搖搖頭，“他是不信我了吧。哪怕我們不說，那一位，也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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