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所以當房間裏的所有燈都熄滅，身體裏的褪黑素始終沒有擴散開來。居宴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睜開眼睛望向天花板。
爬起來無聊地嚼起口香糖。
直捱到窗外隱隱冒出了點微光時，居宴拾起手機給居勝男打了個電話。
那邊應該在機場，很巨大的“前往蔓城的旅客請註意，您乘坐的a……”播報聲通過話筒鼓噪進居宴的耳膜，居勝男只匆匆撂了一句“按時吃飯”就掛了。
整場通話不超過一秒。
居宴抓著頭發有點煩了，現在剛好六點整，他起身抹了把臉，給屋子外的所有盆栽都灑上水，六點二十，給自己夾了一個三明治，直接去學校了。
天有點黑，班裏開著燈，有點刺眼的那種。
后排一群男生在早起玩著撲克，和公園裏那些抽旱煙打麻將的大爺們沒什么區別。靠窗邊來了兩個女生，在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什么。
居宴把板凳放下戴上耳機聽單詞。
十分鐘后，他成功扒在桌子上聽睡著了。
直到冗長的早自習鈴聲響過，后排的桌子嘩啦朝后移，繼而耳邊響起班主任廖聞國喊喇叭似的聲音。
“哎哎哎，有些同學，不要以為你學習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昨晚逮耗子去了？”
前排的“有些同學”終于瞇開一只眼。
廖聞國敲著居宴的桌子吼，“都起來了小兔崽子們，大早上打瞌睡的，來我這背十遍《蜀道難》提提神。”
嗓門之大，居宴終于醒了醒神。
他前排的步越明也剛才睡醒，懶著嗓子和廖聞國對板，“老班，今單天，英語早讀，我們四十分鐘后才能背課文。”
廖聞國踱著步子回來，“啪”的一聲，在步越明后脖子扇了一巴掌，“沒大沒小，跟班主任在這叫老板，老板可沒有你們這樣的員工，步越明，居宴，全班就你倆每回語文考試倒一倒二，都出來給我背課文！”
居宴摘了耳機放進桌兜，靠邊的窗子不知道被誰關了，他抹了下臉，站起身。
臨出教室時，不知道又有誰說了一句，“居學霸那是語文不好嗎？那是作文不好，應該背青年大學習。”
全班哄堂笑起。
居宴聞聲望過去，發現說話的竟然是他那萬年不來上早讀的同桌房祝寧，此刻正嚼著辣條坐在最后一排張嘴緩氣。
看到居宴看過來，房祝寧晃著涂滿指甲油的手朝居宴殷切的打招呼。
可居宴只是闃然瞟了一眼，眼神移回去，轉而看向了他旁邊座位上坐的那個人。
同樣的綠白校服，黑發，側臉的線條是頗顯完美的動漫臉比例，靠脖頸的后面有一個黑色紋身。
轉校生？新同學？
反正居宴沒有見過這張臉。
但他更好奇的是，這位新同學是怎么說服整天逃學打架的房祝寧換座位的？
哦，不對，也有可能是這位女霸王威脅人家的。
廖聞國當然不只是找居宴出去背書，一遍《蜀道難》完，他轉頭就叫居宴跟他進了辦公室談話。
“你還剩幾周就要奧數比賽了吧？”
居宴“嗯”了一聲。
辦公室裏開著空調，冷風灌進衣領裏，又叫居宴清醒了幾許，廖聞國的桌子上陳列著各班抱來的語文作業，勒著毛線的本子上頭放著學生名冊，正翻到最后一頁。
——聞南。
居宴開始想，廖聞國不會是真想把那位新同學給他調過來當同桌吧？
他是無所謂，但房祝寧估計得要找廖聞國杠一杠。
房祝寧不喜歡老班，從她高一剛進七班就因為遲到被廖聞國勒令在國旗下站了整整兩堂課起。
“我意思是……哎，居宴，昨晚真的逮了一晚耗子？怎么說著說著還走神了。”
居宴回過神，略顯疲憊的掀起眼皮。
他昨天晚上耗到凌晨三點都沒睡著，的確堪比追了一晚耗子。
“對不起老師，你繼續說。”
和大多數班主任一樣，廖聞國對于居宴這種禮貌乖巧的三好學生向來關心的很，所以他并沒有再繼續說，而是停下來從抽屜裏翻出溫度計遞給居宴，“回去量一下.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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