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她看見小時候的自己穿過她的身體一個人走過馬路，她跟了上去。

姜糖一個人上學，吃飯，寫作業，她的生活普通又簡單。家長會上永遠空著的位置，家族聚會上她也只是父母的門面，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她永遠都是第二選擇。

離開了那個家以后，她也放棄了從他們那裏獲得關註和愛。

每當有人對她表示好感，她都會往后退，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她已經不奢求，已經放棄了，所以也別再找上她了。

走到最后，姜糖看著和自己一樣高的女孩，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會有把你當做第一選擇的人的，哦不對，是吸血鬼才對。”女孩朝她笑了笑，“你該回去了。”

姜糖眼前大亮，她睜開眼看著天花板感覺有些熟悉，意識還不是很清醒，身旁有人感覺到她的蘇醒湊過來查看。

菲利克斯的俊臉一下子放大在她面前，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厘米，姜糖微微側過了頭，她還是下意識的回避了。

“你醒了。”菲利克斯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他小心的把姜糖扶起來坐著，“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良鴉祁他們呢？”

她第一句話就問的是那幾個人類，菲利克斯眼神黯淡了些，但他仍舊關心姜糖的身體，“我叫他們過來，你現在身體還好嗎？”

“我很好。”姜糖點頭，她想知道，他們的任務算完成了嗎？如果沒有，他們還要殺了阿爾伯特家的吸血鬼吧，她垂下眸子遮住眼裏的情緒。

看她不想說話的樣子，菲利克斯帶過門出去，姜糖這才打量了一下房間，是菲利克斯的房間沒錯，窗外有幾只小鳥站在陽臺上盯著她看，她睡了多久？過了幾分鐘，樓梯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金桔他們開門進來，羅莉撲到姜糖面前抱住她，“嚇死我了，幸好你沒事。”

姜糖順著羅莉的背拍了拍，抬頭看金桔紅了的眼眶問她，“我睡了多久？”金桔吸了吸鼻子，“也沒有很久，就……一天吧。”

姜糖有些狐疑的朝菲利克斯看過來，她還想再問，羅莉放開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臉上綻出笑容，“你看。”

羅莉打開了游戲界面，任務那一欄顯示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右下角也有“登出”的按鈕。

他們做到了，狼人也是一個陣營，她的猜測沒錯。可以不用殺阿爾伯特家的吸血鬼了，姜糖默默松了口氣。

“良鴉祁呢？怎么只有你們三個？”

羅莉他們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烏鶴在后面說:“他說先出去看看情況怎么樣，”他頓了頓，“他說，我們的身體都還正常，但是姜糖你的身體，在之前變成吸血鬼的時候就已經……”

這個消息像是晴空劈下的一道驚雷，姜糖有些不敢相信，“你說什么？”她低下頭試圖喚出游戲菜單，但不管她怎么試，都沒有任何反應。

羅莉握住姜糖的手，“我們讓良鴉祁問過了，開發者說一開始他們就沒有在吸血鬼陣營裏設置玩家，他們怕難度太大，玩家體驗不好。”

大量的信息涌入腦海，姜糖的思緒有些亂，她閉上了眼睛，周圍的人都等著她。外面走廊有人跑過來，杰克打開門走了進來，他欣喜的奔向金桔，金桔責備的看著他，讓他別過來。

姜糖睜開眼睛，“我沒有在做夢吧？”

“說什么呢？吸血鬼不會做夢。”杰克不合時宜插了一句，菲利克斯捂著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

屋子裏只剩下了他們幾個。

羅莉接著說，“良鴉祁說他們已經修改不了這個游戲的數據了，等我們幾個登出以后，這個游戲就會作廢，我們永遠也聯系不到你了。”

“那我……”“你還會在這裏活著，和這裏的一切一起，作為無法修改的代碼永生。”

姜糖沈默了，她沒想到最后的happy ending裏并不包括她。

“姜糖……”

“我沒事。”姜糖笑了一下，“只是一下子接收這么多信息有些反應不過來。”

“在你的身體沒有生命體征的時候，開發者就已經聯系了你的父母。”

聽到這，姜糖眨眨眼，“他們說什么？”站在門后的菲利克斯停下了開門的動作。

“你不要傷心……他們什么也沒說，把你的身體帶回去了。”

意料之中，姜糖在心底罵了自己一聲，怎么還妄想對他們有那么一絲期待。

“我不傷心，習慣了。”姜糖擺擺手，就這樣吧，那裏不回去也罷。菲利克斯靠在門后握緊了拳頭。

“你們還不離開嗎？”姜糖淺淺的微笑著，這裏應該也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了吧。

羅莉和金桔他們對視一眼，幾個人一起上前來抱著姜糖，“干嘛這樣，我又不是死了，我還在這裏活著不是嗎？”

他們幾個站起身，金桔忍不住哽咽出聲，她用烏鶴的衣袖擦干溢出眼眶的淚水，“我們不會忘記你的。”

“嗯。”

“我們……”

“好了，回去吧，你們家裏人應該很著急吧。”

“那我們，走了？”

“嗯，再見。”好像昨天他們還在計劃怎么一起把狼人殺掉，商量完了大家各回各家睡覺，然而今天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們彼此走過了很多生死關頭，是朋友也是家人。

姜糖微笑著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消失在自己面前，等到面前空無一人，她的肩膀耷拉下來，孤獨感一下子涌上心頭。

窗外的鳥鳴，新鮮的空氣，門外的輕微的呼吸，是故意的還是不經意的？

姜糖踩到地上，走到門邊把門打開，菲利克斯就站在門前，像個門神。他的表情似悲傷又好似同情，眼波流轉，定定的看著姜糖。

姜糖哼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