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逝,黃寄北進(jìn)入翰林院已經(jīng)一年半了,加上備考的一年,這已是他在京城度過的第三個冬天了,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城墻內(nèi)外凍死了不少人,京城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其他地方了。
還有半個月就是元日了,朝堂上卻又發(fā)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紀(jì)次輔遞了折子,請求致仕,永和帝收下折子后一言不發(fā),散朝后枯坐良久。
一年多的陪伴,黃寄北已經(jīng)熟悉永和帝的性子了,他知道,這位帝王現(xiàn)在很是傷心。目前朝堂分成三派,沈首輔游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間,可謂是老奸巨猾,顧太傅是忠實的太子黨一心輔佐皇太孫,而紀(jì)次輔則是中立派,是兩方勢力一直想要拉攏的對象。
奪嫡之爭越發(fā)激烈,紀(jì)次輔選擇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沒了他的制衡,朝堂局勢想必很快會發(fā)生變化。
不要說永和帝,就連他這個在一旁陪侍的小官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這場變故,對大家的生活都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郭樂風(fēng)隨鴻臚寺卿出使北疆,至今仍下落不明,黃四娘堅持要等他回來,每天強(qiáng)顏歡笑。
晚上散值回家,黃寄北感覺很是煩悶,他不想回書房,走著走著,就來到了自家的小酒館,此時街上幾乎沒人了,黃長植和白氏也在收拾著準(zhǔn)備關(guān)門回家了。
黃寄北突然感覺餓了,是了,午食過后他滴水未進(jìn),一陣委屈涌上心頭,他走進(jìn)小酒館,對著白氏說道:
“阿娘,我餓了。”
白氏聽完眼淚就流下來了,這些日子黃寄北的舉止都落在她眼裏,她知道自己兒子壓力很大,卻苦無沒有辦法安慰,她只是個普通婦人而已,朝堂之事離她太遠(yuǎn)了,這會兒聽到兒子久違的撒嬌,她真的好心疼。
“有,有的,阿娘給你煮個鍋子,后廚還有一條羊腿咧!”
看著爹娘忙碌的身影,黃寄北不再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了。
羊肉入口,裹著濃濃的麻醬,再喝一碗加了胡椒的羊湯,身子慢慢暖和了起來。
店門的木板已經(jīng)裝上了一半,只留了一米多的口子,黃長植正在擦拭桌椅板凳,這時,一位老者帶著隨從走了進(jìn)來。
“客官,今天已經(jīng)打烊了,請明天再來吧。”黃長植趕緊迎上去解釋。
老者并沒有搭理黃長植,徑直走到了黃寄北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黃寄北一抬頭,嚇得筷子都掉了,趕緊拉著自家阿爹跪了下來。
“拜,拜見圣……”黃寄北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后的大監(jiān)制止了。
是的,來人竟是永和帝。
永和帝抬了抬手,示意黃寄北起來說話。黃寄北控制住發(fā)抖的雙腿,努力站了起來。
“坐吧,早就聽說你家開了間小酒館,一直想來嘗嘗,可還有吃食。”今晚的永和帝分外的平靜,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黃寄北推了推一旁驚恐萬分的黃長植,示意他趕緊去后廚再切一些羊肉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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