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
善鋒堂外樹林之中。
撫翠引著邵延屏往事先設好的埋伏處奔去,然而奔出五六十丈,撫翠心生警覺,“嗯?”回頭一看,邵延屏和董狐筆不知何時竟悄然隱去,并未跟在她身后。撫翠停步凝神,只覺四周靜悄悄的,非但邵延屏和董狐筆不知去向,連余泣鳳和那黑衣人都不見了蹤影,心中一震:不好!引蛇出洞反被調虎離山,引人入伏不成,只怕邵延屏別有什么詭計!念頭再轉,縱然邵延屏看穿引蛇出洞之計,待我將他尋到,干脆放棄計劃三下兩下將他砍了,豈非干凈利落?當下哈哈一笑,回身尋找邵延屏的蹤跡。
余泣鳳與成缊袍越戰越遠,本來余泣鳳服用猩鬼九心丸之后,實力自是大大超出成缊袍,然而重傷之后尚未痊愈,成缊袍臨敵經驗豐富之極,出劍極盡小心,千招之內余泣鳳勝他不得。堪堪打到五百來招,余泣鳳驀地醒悟,咽喉發出咝咝聲響,沙啞道,“你——”成缊袍冷冷的道,“我什么?”劍隨風出,一劍刺向余泣鳳的咽喉,這一劍“含沙射影”是極尋常的劍招。余泣鳳被他劍風逼住,半個字說不出來,心頭大怒,劍刃一顫,劍光爆射真氣勃然而出,正是那招“西風斬荒火”往成缊袍胸口重穴劈去。
利箭颼颼不絕,上官飛支支長箭往黑衣人身上射去,黑衣人在林中左躲右閃,待到射到第十二支箭,那黑衣人陡然失去行跡。上官飛停箭不發,心里詫異,這方位和邵延屏事先說的不合,怎會這樣?難道邵延屏的預料有錯?
正在他遲疑之際,只見樹林中有人影晃動,正是黑衣。“嗒”的一聲他長箭搭在弦上,一箭射了出去,樹林中黑袖一飄,來人將他的長箭一袖卷住。上官飛心中大奇:這是少林破衲功,來者是誰?但見樹林中兩人鉆出,一人黑衣長發,一人粉色衣裙,白紗蒙面,上官飛心中一喜,“普珠小和尚……”隨后目光一轉,普珠上師身邊跟著一位身穿粉色衣裙,衣裙上繡有桃花圖案的年輕女子,“這小姑娘是誰?”普珠手中握著上官飛的長箭,對前輩施了一禮,將長箭還給上官飛,“這位是在風流店臥底三年的桃施主。”上官飛越發詫異,“這嬌滴滴的小丫頭能在風流店中臥底?”普珠合十道,“阿彌陀佛,上官前輩,我等要趕往善鋒堂,今夜風流店在井水中下毒,風流店網羅了一位十分厲害的施毒高手,‘千形化影’紅蟬娘子,這人本在秉燭寺內,已脫離江湖數十年了,此番重出,必當引起腥風血雨。”上官飛嚇了一跳,“紅蟬那老妖婆還沒死?”普珠頷首,“桃施主認得此人面目,我等要快快前去救人。”上官飛連連揮手,“你等盡管去,我將風流店伏在半山的小兵掃平了,即刻回去。”普珠二人匆匆告辭,往善鋒堂奔去。
上官飛轉身往邵延屏事先畫下的幾個易于設伏的地點趕去,按照推斷,這里并非風流店伏兵的主力,主力應在撫翠那邊。正當他提氣躍起的時候,驟聽“奪”的一聲悶響,眼前突然噴起一道血線,上官飛駭然看著胸前多處來的一截樹枝,懷著千萬種疑惑和不可置信,緩緩倒地。
樹枝……是從普珠離去的方向射來的。
雖是一截樹枝,卻勝似千萬只利箭,遙遙射來無聲無息、甚至在殺人的時候也并未發出多少聲音。
“好箭……”上官飛倒在地上,鮮血流成了血泊,在唇間硬生生迸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方才感覺到胸口要命的劇痛……
善鋒堂內。
柳眼一人一間一間房間搜索,房間里皆盡無人,房內偶爾留有雀鳥,也被柳眼生生掐死。如此濃重的怨氣所聚,自然他是在尋找唐儷辭。
后院有動手的聲音,夾以女子輕柔的嬌笑,柳眼越走越近,那打斗之地就在隔壁,三人正在動手,而聽風聲起見,似乎那女子還占盡優勢。在那三人動手的隔壁屋內,他聽到細微的呼吸之聲,那呼吸聲非常耳熟,正是唐儷辭的呼吸。
轟然一聲驚天巨響,客房窗欞破裂,墻壁崩塌,磚石土木滾落一地,“哇”的一聲嬰兒啼哭,唐儷辭肩披外裳倚在床上,懷抱鳳鳳,鳳鳳被剛才驚天一響嚇得哇哇大哭,緊緊抱著唐儷辭的肩,用淚汪汪和惡狠狠的眼神瞪著穿墻而入的不速之客。
柳眼打穿了墻壁,一臉淡淡的沒什么表情,走到了唐儷辭床邊,揚起手掌,就待一掌把兩人一起劈成肉醬。
“貓芽山上,第八百六十八招的滋味,你可還記得?”唐儷辭輕輕撫摸鳳鳳的頭,慢慢仰頭看著柳眼,這一仰頭,他挽發的簪子突然滑落,滿頭銀發舒展而下。柳眼掌勢微微一頓,旋即加重拍下,唐儷辭左腕一揚,只聽洗骨銀鐲叮的一聲微響,撞正柳眼指間一枚黑色玉戒,柳眼這必殺一掌竟被唐儷辭輕輕擋開,兩人衣袖皆飄,半斤八兩。
“你——”柳眼目中驚怒交加,厲聲道,“你自來到善鋒堂就在裝瘋賣傻,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卻還在裝病!你好、你好……你很好!”唐儷辭右手懷抱鳳鳳,人在床上右足輕輕踢向柳眼腰間要穴,一個轉身自他打破的墻洞中掠出。柳眼被他逼退一步,眼見唐儷辭竟不回頭,往前急奔,他隨后追去,兩人的武功是一個路子,專走輕捷狠毒,轉眼之間已奔得不知去向。
門外動手的三人一起回頭,那紅衣女子是詫異柳眼竟然未能一舉格殺唐儷辭,而池云是奇怪唐儷辭抱著鳳鳳,到底是想要逃到哪里去?沈郎魂眼見兩人走遠,突地一個倒退,抽身而出,一把抓住池云后心,往墻外掠去。紅衣女子出其不意,嬌喝一聲“哪里走!”紅紗拂出,直擊沈郎魂后心,池云雖然吃了一驚,畢竟是老江湖了,刀飛紅紗,兩人脫身而去。紅衣女子遲了一步,跺足道不好,眼見時候將至,遙遙有煙火信號亮起,正是事先約好的進攻信號。門外萬蛇蠢動,紛紛沿著墻壁、窗縫爬了進來,紅白衣裳的女子紛紛拔出兵器,攻進門來,除卻門口兩具尸體,善鋒堂內空空如也,什么劍會弟子、廚子奴仆,竟沒有半個留下,諾大一處庭院竟是空城。非但門內無人,連柳眼也不知去向,白衣女子一路奔到方才發出巨響的唐儷辭房外,只見磚瓦委地,人卻不見,人人面面相覷,心里疑惑不解。按照原本的安排,撫翠將善鋒堂主力引入埋伏,柳眼殺唐儷辭之后,應是時近黎明,此時善鋒堂內眾人應已精神緊張過度,如果有進食,必定中毒;如未曾進食,體力必定衰弱,眾女在黎明人身體最為困倦之時一舉攻入,必定可將善鋒堂上下殺得干干凈凈,結果進攻煙花未到黎明便已亮起,而沖入門內竟然半個人影不見,此情此景人人忖道:中計了。
中計了!撫翠心中忖道,她已在好云山上轉了三個圈子,居然沒有找到邵延屏的蹤跡,非但沒有找到邵延屏的蹤跡,等她回到風流店設伏之地時,只見滿地血跡尸骸,不少紅衣女子死傷,其余大都逃得不知去向,不知是邵延屏和她兜圈子,還是中原劍會另有伏兵,耍了一手計中計的把戲。但她并沒有死心,邵延屏這老狐貍不管兜到哪里,總不會離得太遠,就算好云山是他的地盤,設有什么暗道、洞穴,總也會被她發現。
一旦被她發現,這老狐貍就必死無疑。
她一直都在好云山兜圈子,一直兜到第十個圈子,她終于明白好云山上的確沒有什么暗道、洞穴,邵延屏是的的確確不在這山頭,換而言之,他留下一座空城,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如果邵延屏會逃走,甚至能殺了她的伏兵再逃走,說明今夜攻山之計他早就看破,如果他早就看破,那在善鋒堂時的驚惶失措就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善鋒堂中必定有埋伏。想到此節,撫翠返身往山頂奔去。
劍鳴之聲不絕,成缊袍和余泣鳳已打到八百來招,成缊袍守得嚴謹,余泣鳳數度強攻皆是無效,“西風斬荒火”每一招擊出雖然傷及成缊袍,卻總是淺傷兩分,不能克敵。如此斗法,余泣鳳心中雪亮成缊袍將他引走牽制,必定是為了唐儷辭的什么計劃,苦于元氣未復,長斗下來氣力衰竭,許多厲害招數施展不出,不免恨極怒極。正在他惱怒之際,成缊袍劍光流掃,如斬蛟凌波,打了幾個旋轉,直奔他盲去的左眼。余泣鳳大怒,劍點成缊袍持劍的右手,卻聽“錚”的一聲脆響,他的劍尖分明即將將對手右手刺穿,不知何故卻點在他劍柄之上,成缊袍長劍脫手激射,余泣鳳驟不及防,急急側頭一避,只聽劍風凌厲帶起一陣嘯聲灌耳而入,隨即一陣劇痛,耳竅中灌滿了熱乎乎濕嗒嗒的東西。他一摸耳朵,竟是左耳被成缊袍一劍削了下來,他盲了一目,雖然武功高強,久戰之下目力未免有偏差,成缊袍瞧出機會,擲劍傷敵。余泣鳳失了左耳,怒極反笑,仰天哈哈一笑,“你沒了劍,我也不用劍勝你!”當下一揚手,那柄長劍長空飛出,墜入數十丈外的草叢之中,他一掌推出,掌力籠罩成缊袍身周方寸之地。成缊袍被迫接掌,只聽“碰”的一聲震響,余泣鳳再上一步,第二掌推出,成缊袍揮掌再接,又是一聲震響,他口角掛血;余泣鳳厲笑一聲,第三掌再出,此時卻聽不遠處有人大喝一聲“雷火彈”,隨即一顆小小的事物激射過來。余泣鳳聞聲變掌,火藥的滋味他猶有余悸,當下頭也不回急速撤走,在他心中,殺成缊袍是遲早的事,而成缊袍的性命自然沒有他一根頭發來得重要。
草叢中那人舒了口氣,咋舌道,“余泣鳳的武功真是驚人,他要不是吃了火藥的虧,繼續下手,只怕你我都要死在他手里。”這自草叢中鉆出來的人,自是邵延屏。成缊袍站住調勻真氣,拾回長劍,對剛才兇險一戰只字不提,淡淡的問:“董狐筆呢?”邵延屏縮了縮腦袋,“打起來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反正約好了這里相見,總也不會逃到天邊去。”成缊袍冷笑道,“他拋下你對付撫翠,自己逃了?”邵延屏干笑一聲,“不好說,總之你也沒看見他的人,我也沒看見他的人。你的傷如何了?”成缊袍淡淡的道,“不妨事,什么時候了?”邵延屏東張西望,“差不多了,來了!”他往東一眺,只見兩道人影疾若閃電飛奔而來,數個起落就奔到這邊山頭,前面那人衣袂飄風,懷抱嬰兒,正是唐儷辭,后面那人面貌俊美,身著黑衣。成缊袍臉色微變,這面貌俊美的黑衣人,正是在北域雪地一弦將他震成重傷的黑衣蒙面客,雖然他此時手上沒有琵琶,卻仍是觸目驚心。唐儷辭奔到近處,回身一笑,柳眼跟著站定,目光自三人面上一一流過,“哈!”他冷笑了一聲,似是本想說什么,終是沒說。邵延屏跟著哈哈一笑,“這就叫請君入甕。”成缊袍臉色肅然,那一弦之敗,今日有意討回。正在一頓之際,又有兩道人影急奔而來,站定之后,五人將柳眼團團圍住,竟是合圍之勢。柳眼目光流轉,背后趕來的人是池云和沈郎魂,當下緩緩自懷里取出一支銅笛出來。
他取出銅笛,成缊袍幾人都是一凜,人人提氣凝神,高度戒備。唐儷辭觸目看見那銅笛,微微一震,那是兩截斷去的銅笛重新拼接在一起的,銅笛上有纖細卷曲的蔓草花紋,那花紋下有一行簽名,雖然柳眼將它握在手里誰也看不見,他卻記得清清楚楚,花紋下的簽名是“lavender”,合并他們四個人的英文名字的縮寫。在幾年前,這支銅笛表示了一段很美好的青春年少,而如今……多說無益,它現在是柳眼的兵器,殺人的東西。
柳眼的銅笛緩緩擺到了唇邊,他舉笛的姿態優雅,雪白的手指很少有褶皺,按在笛孔之上當真就如白玉一般。看他這么一舉,成缊袍長劍一揮,帶起一陣嘯聲,往柳眼手腕削去,邵延屏不敢大意,劍走中路,刺向柳眼胸前大穴。沈郎魂一邊掠陣,池云“一環渡月”出手,掠起一片白光,三人合擊,威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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