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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音的反應(yīng)明顯令柏候啼烏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雙眸微微睜大，那翻滾得猶如黑沈天色下海浪般的怨氣也平息了不少。

要讓他說嗎？或者這只是人類慣用的伎倆，用花言巧語拖延時間什么的。

柏候啼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定定地看著蘇時音， 過了半晌他道：“解釋……什么？”

“是解釋你一言不發(fā)的離開，還是解釋你唯獨選擇忘掉我？”

蘇時音見他的狀態(tài)略微穩(wěn)定了下來，頓時松了口氣。

老實說剛才他的選擇實在是不太理智，可以說是在賭柏候啼烏還能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厲鬼這樣的生物， 一旦被怨氣控制時就極為容易失控，像是有的厲鬼原本只是想殺一人，結(jié)果下手后就上頭了干脆直接開始了屠殺， 這樣的例子是不少的。

不過這還只是第一關(guān)， 蘇時音知道自己現(xiàn)在要是不能把柏候啼烏的毛給順下來，那也只不過是延遲他爆發(fā)的時間而已。

微微抬起頭，蘇時音註視著男人的雙眸，心裏不由閃過一個念頭——其實就算現(xiàn)在是顯現(xiàn)出鬼相來，柏候啼烏看起來反而有種怪異的美感。

由此可見，這個人的底子是相當不錯的。

“我們以前是不是定下過契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覆了大部分的記憶，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唯獨缺少了關(guān)于你的那一部分?！?

話說到這裏蘇時音感覺到柏候啼烏的眼珠微微轉(zhuǎn)了一下，周身的寒氣猛地又加重了起來。

他又接下去道：“不管你信不信， 之前的失憶并不是我主動選擇的， 換句話說……我那時候有很大概率， 并不是自愿要離開的。”

說完這句話蘇時音忍不住眨了眨眼， 感覺稍微有些羞赧。

這是他試著站在旁觀者角度上來揣測當初的自己所得出的結(jié)論，會選擇和柏候啼烏立下契約， 又表示自己會留下……這代表當初的自己跟柏候啼烏的關(guān)系恐怕不簡單。

當然， 這還是保守的說法。

蘇時音現(xiàn)在的感覺就像是， 一覺醒來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多了個男朋友一樣，嗯仔細想想，現(xiàn)在這個世界自己跟柏候啼烏不都是快訂婚的關(guān)系了嗎？

他仍留有在這個世界的記憶，所以有之前和柏候啼烏的那些相處，蘇時音對這個男人也不是沒有好感，但是此時提起過去他就總有種類似不好意思的別扭感覺。

“你說……你不是自愿離開的？”柏候啼烏的語調(diào)聽起來有些意味不明，他深深地看著蘇時音。

要相信他嗎？

柏候啼烏沈思著，此刻他正在同自己的內(nèi)心交戰(zhàn)著。

一邊是將蘇時音殺死，轉(zhuǎn)化為鬼仆，將他永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另一邊……卻是一個活生生的，會對著自己微笑，擁有帶著生氣的面孔的蘇時音。

似乎哪一邊的選項都極具誘惑性。

似乎覺察出柏候啼烏的猶豫不決，蘇時音趁熱打鐵，一把握住了厲鬼冰涼的手掌。

柏候啼烏的睫毛顫了顫，他下意識的收斂了身上的氣息，以免直接接觸到自己皮膚的蘇時音被“凍傷”。

蘇時音感受到那宛如寒冰一樣的體溫不由打了個哆嗦，他現(xiàn)在的這個身體可是普普通通的人類軀體，不像在修**裏經(jīng)過煉體的。

“如果你不愿信我的話，我們可以再訂下一次契約?！碧K時音註視著柏候啼烏暗紅的雙眸道。

柏候啼烏沈默的抉擇著，就在此時蘇時音忽然註意到，在自己握著的這雙手上有著無數(shù)道縱橫交錯的傷口，那些傷口中早就流不出血液，于是一道道猙獰的咧開著，看得叫人看得頭皮一緊。

“這是……”蘇時音的視線順著傷痕往上，註意到那些傷口一直蔓延直至隱沒在袖口中去，也不知在那些衣料的覆蓋下是否還有著更多的痕跡。

在自己已有的印象中，柏候啼烏從來都是用衣料將自己渾身上下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的，只除了一張臉露在外面，之前蘇時音也沒有註意，還當是他畏寒。

而恢覆絕大部分記憶后的蘇時音當然不會這么認為——

厲鬼自然不存在畏寒一說，以柏候啼烏這樣級別的鬼王更是連日光都可以不怕，像常人一樣行走于正午下，當然一般沒有受虐癖好的鬼是不會去主動嘗試的。

以前的柏候啼烏一直習(xí)慣性地戴著手套，自己也跟他不太熟悉，而今天的柏候啼烏因過于關(guān)註蘇時音這裏的事，才會忘記手套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