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夢中(4)
薛啟鴻聽命去了,沈君琢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換了身衣裳,等著天色黑透了,才從攬?jiān)聵茄Y出來。
從攬?jiān)聵堑接裉m院,對沈君琢來說不費(fèi)吹灰之力,不消半炷香的時(shí)候,他就到了玉蘭院的門外。敲了敲門,裏面的小丫鬟探頭出來,一見是他,嚇得連話都沒有說,丟開門就返身跑進(jìn)屋去了,好在沒有大喊惡人來了。
沈君琢哂笑一聲,自己推開門往裏走去,走了沒幾步,就見舒雅帶著兩個(gè)丫鬟從裏面出來了,一見果然是他,神色也有些驚慌。丫鬟扶著她給他行了禮,舒雅就笑著道:
“九叔今日怎么有空來玉蘭院了?”
沈君琢不想兜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
“邕州出事了,已經(jīng)大亂,消息不消幾日就會傳到京師,到時(shí)恐怕要治罪李刺史……及家眷……”
舒雅覺得自己可能聽錯(cuò)了,又問了一遍:
“哪裏出事了?要治誰的罪?”
沈君琢看著她,知道她此時(shí)容不得驚嚇,但事情擺在那裏,瞞也瞞不住,就又說了一遍:
“邕州,李刺史可能會被治罪!”
舒雅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有那么一瞬間神思恍惚,還好春桃將她扶住,才沒讓她倒下去。她喘了口氣,上前一把抓住沈君琢的衣袖跪了下去,道:
“求九叔救救我父親!還有舒窈,舒窈她昨天已經(jīng)出發(fā)往邕州去了!”
什么!?沈君琢大驚失色,這個(gè)時(shí)候往邕州去,豈不是正遇到亂民嗎!沈君琢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出了玉蘭院。
腹痛突然襲來,舒雅跪立不穩(wěn),跌倒在地上,看著沈君琢離去的背影,心裏的憂懼被無限放大。春桃趕忙上前,要扶起來她,只聽她道:
“去請穩(wěn)婆,我怕是要生了……”
春桃應(yīng)著,招呼侯在旁邊不知所措的丫鬟們快快去請人,低頭一看,就看見舒雅的身下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
——
再次坐上馬車,再次經(jīng)歷這樣的長途跋涉,舒窈只覺得一切都恍如隔世。她偶爾會掀開簾子往外看一眼,外面的景象和她來時(shí)完全不一樣。那時(shí)候快到了京師,早就是冰天雪地的情形,外面銀裝素裹,白雪皚皚,而如今卻露出了黃土漫天、煙塵飛騰的樣子。
她和姐姐商量了又商量,國公府是呆不下了,等著叔父李存義來接,不知要等到何時(shí),干脆找了鏢局,讓他們護(hù)送她回邕州。那鏢局倒是沒有難為她們,一聽她們是邕州刺史的女兒,連連道以前曾蒙李刺史關(guān)照,這趟鏢就是不要錢也使得。她們哪裏肯依,到底按著行情給了銀子,定好了日子,只悄悄給余老夫人說了一聲,就算是辭了國公府。
舒窈原還以為余老夫人那一關(guān)不好過,誰知道余老夫人這次見了她,一改往日親切和藹的做派,聽了她要辭行,沒說什么,只淡淡地安頓她帶好路上的用具,不要急著趕路,遇到了驛站就好好歇一歇。
她心裏想誰說余老夫人不問世事,她心裏分明跟明鏡似得。她和沈瑜那些事瞞不住余老夫人,她和沈君琢的事估計(jì)也落在了她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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