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晚伏,這天兒可就不似從前那般炙熱了。正是盛夏層暑退卻,水木通達(dá)潤色的時節(jié),最宜飲白茶,可降心火明靈臺,甚為合適。”
關(guān)乎口體之俸,荀公子算是對自家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無論是什么冰粥黃蟹,只要是途中所遇吃食,周先生總能品出烹食人手藝高低,與尋常菜式有何異同之處,何時食之最為合宜;乃至就連此物出處典籍與原文如何,都是在腦海當(dāng)中記得一清二楚,時常講給徒兒聽。
此等博聞強(qiáng)記的能耐,當(dāng)真是讓荀元拓都艷羨不已。他可曉得周可法入荀府手談一局前,底細(xì)不過是一位在窮鄉(xiāng)僻壤的教書先生,除卻偶爾憑一筆好字換來些銀錢帶師娘去趟青柴開葷。并不知是何來歷。雖說以先生的棋力與學(xué)問,斷然不可歸于常人一類,可一路東行,著實令荀公子開了眼界。
文墨之氣如濤濤瀚海,隨意吐露一籌,便是灑灑江河。
可先生卻總說這是小道,待到他走得地界多了,踏破幾雙靴底兒,將手掌磨出幾枚老繭,這些不是學(xué)問的學(xué)問,自然能牢記于心。
周先生將手頭這碗白茶嗅嗅,又沿碗邊嘬飲少許,這才把滾沸茶水置于桌上,這才繼續(xù)道;“正統(tǒng)白毫,乃是晾曬至七八成干,再以文火緩緩烘培,白毫根根似雪,茶湯如經(jīng)年碧玉,方能稱之為上乘白毫。這茶,手法倒是新奇。”稍稍賣個關(guān)子,朝一旁的荀元拓招招手,“徒兒別愣著,坐下嘗嘗,這茶湯與平日所飲有何異同。”
荀公子才將馬匹拴好,聞聽自個師父喚他,連忙撇開韁繩,到后者身旁落座。從荀府而出,不談小公子學(xué)問棋力增長多少,可是拴馬駕車這等事務(wù),卻是漸入佳境,手腳愈發(fā)利落。
自從過得三駢驛,路上便多崎嶇難行,雖說荀府馬車極是寬敞穩(wěn)當(dāng),可仍然免不得一路顛簸,當(dāng)真給荀元拓觀看棋譜、梳理學(xué)問帶來不小麻煩,饒是小公子心性過人,還是對此頗為氣結(jié)。周可法看在眼里,但從未特地就此事開導(dǎo)徒兒,只是路上每逢瓦舍勾欄,時常停下馬車駐足,有甚稀罕手藝把式,精巧吃食,也是半拖半拽,將沉溺書卷的荀公子拉下車帳,帶著好生端詳一番。
靈臺弓弦過緊,總能引得人心性出些差錯,屆時休說讀書學(xué)棋,即便是其他種種瑣碎事宜,也是難以得心應(yīng)手。這等淺顯道理,閱歷頗深的周先生,當(dāng)然心中有數(shù)。
茶攤小二端上枚瓷碗,斟茶手法自是老辣圓潤,口中道。“二位慢品就是,小攤茶湯雖說比不得王侯將相家,可方圓百里,小的確保再也沒第二家白毫能與之媲美。”
擱在數(shù)月前,此刻荀元拓想必有不屑之色。倒不是因為其他緣故,而是荀府本就有數(shù)位精通茶藝之人,就連荀元拓自身亦是茶禮純熟,水漲船高,口舌自然就比常人刁鉆許多。小二此刻這般說法,當(dāng)然是有些夸口之嫌,對于以往的荀公子,當(dāng)然是得好生搶白針砭幾句。
可此番荀公子并未多言,只是淡然一笑,端起碗來,輕輕品咂。
茶湯馨香馥郁,可與荀公子平常夏秋之交所飲的白毫茶水,的確不太一致。白毫相較其余茶種最為出重的便是鮮爽活氣,可這碗茶水卻是與眾不同,茶香更為醇厚不說,當(dāng)中卻是帶有少許苦澀,入喉回甘極濃。
荀元拓皺眉之間再飲一口,遲遲不能明悟個中道理。
先生也是不急,渾然不顧身旁眉關(guān)愈鎖愈緊的徒兒,而是待到將自個兒碗中茶水喝個精光,才拍拍后者肩頭,“可曾品出什么端倪?”
公子搖頭。他實在未曾嘗過這般古怪的白毫,無論是在青柴茶樓還是在荀府當(dāng)中,全然未有這等怪異的滋味,當(dāng)下便搖頭不已。
就在十日前,師徒兩人經(jīng)過的這片地界,落下來場維持多日的新雨,飄飄灑灑,甚是涼爽。雖說雨水過后,天兒也漸漸漫上些許秋意,但對于這處隘口來說,總難以稱為好事;從隘口上方谷崖落墜不少碎石泥流,引得路過之人亦是側(cè)目,更有商旅恐怕車帳貨物受損,寧可繞行亦不愿擔(dān)這般風(fēng)險,于是本來不算甚多的行人,便越發(fā)稀缺起來。
這處簡陋茶攤,便是位于山間隘口不遠(yuǎn)處的低坡開設(shè),方才周先生同小二閑聊幾句,才知曉這茶攤的年頭算不得短,自打茶攤攤主來此,這小攤便初具雛形,而來已有二三十載。人在途中,勢必要有個日高人渴的時節(jié),常有行公差或是過路之人,來此處討碗水喝。要擱些小氣茶攤,多半不予水喝,大抵是半推半擰,泡上一壺茶水收取幾枚銅子;可這處的攤主,卻從無這等小家氣,若有人上前討碗水喝,必定是和顏悅色遞上一碗淡茶,倘若閑聊之際覺得十足投緣,茶水也不收半顆銅錢。
久而久之,經(jīng)常打這處經(jīng)過的商賈行人,都漸漸曉得了此地有間茶鋪,生意也愈發(fā)興隆。若不是因前些日子這場雨水,如今斷然不是這等門庭冷落的模樣。茶館小二將幾張桌椅擦拭整潔,而后便坐在一旁歇息片刻,本就是周遭泥濘得緊,閑來無事,故而也順帶聽聽這位先生如何評點(diǎn),倒也是能耗去不少功夫。
先生見小二坐下,朝后者微微一笑,這才對荀元拓道,“白毫中味尤以鮮爽為貴,茶湯入口,理應(yīng)不該有其余雜味才是,免得入口攬去白毫綿密本味。想必元拓亦能輕易嘗出,眼前這壺茶水略帶苦澀,同尋常白毫不盡相同,可卻更是爽口。”聞聽先生一語道破茶水中的妙處,小二也不由得多瞧了幾眼這位打扮樸素的中年男子,雖說不見得稀奇,但比尋常人也高明了不少。
荀公子忙追問道,“可雖說這滋味苦澀回甘,主味與湖中茶葉卻依然屬白毫此種,且這茶水當(dāng)中并未佐以他物,茶博士究竟是以何手段改換滋味的,徒兒的確想不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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