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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九、長鋏無魚（2 / 2）

“恰好翻到此處而已。”蘇敬則瞥了一眼謝長纓此刻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收了收散落在附近的紙張，“你今日來此，想必是有事告知。”

“話還未說幾句便問正事？這也未免太過不解風情。”謝長纓輕輕地一挑眉，卻也并不多賣關(guān)子，隨即將前兩日送別白懿行時的見聞簡單交代過一番，又道，“只是連環(huán)塢近來行事頗為低調(diào)，以我們眼下的能力，怕也是探查不到更多的消息。”

“月初時憑舟又一次來這裏探望過，那時我便向他詢問連環(huán)塢近來的動向。據(jù)他與時道長所見，連環(huán)塢主人在那一次刺殺過后便不曾在秣陵城中露面，而監(jiān)視憑舟宅邸的那些人，也一直只是監(jiān)視而已。”

“總不能是因為李從訓當真被憑舟重傷了吧？”

“重傷算不上，但的確不輕。”

“呵……那我們此后恐怕是真的了無寧日。”謝長纓輕嗤一聲，說道，“得盡快解決連環(huán)塢這個麻煩才是。”

“這又談何容易？”蘇敬則笑著搖了搖頭，“我與憑舟如今皆是白身，你所能調(diào)動的人手也十分有限。如今我之所求，無非只是先行自保。”

謝長纓敏銳地從這番話語中捕捉到了一絲警惕與不安。

而她還不及開口應(yīng)對，蘇敬則便已取過一封書信遞來，言語之間又恢覆了平和：“當然，待到年末的這一日，事情或許會有進展。”

“慕容左丞邀你臘月裏前往書院一敘？”謝長纓匆匆看過信中內(nèi)容，忽而好似想到了什么，說道，“不過說到慕容左丞……他前段時日上奏請陛下重開太學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蘇敬則微微頷首：“因他提及了廣納寒門選拔英才，朝中似乎有不少人反對。”

“你不覺得其中有異？”

“自是有些奇怪……慕容先生不會做這等徒然得罪他人的事。”蘇敬則輕嘆一聲，涮洗過手中的狼毫后將它掛在一旁，“可惜我如今遠離朝堂，未必還能洞察許多事情，只有待到那時再設(shè)法探一探他的真實想法了。但若我沒有猜錯，此事……唔……”

蘇敬則說話時抬手撐了撐案桌意欲起身，卻旋即在雙膝一陣鉆心的痛楚中踉蹌了一下。謝長纓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形，聽得他似是自嘲般地輕笑了一聲。

謝長纓只是暗暗記下并不點破，攙扶著他在床榻邊坐下，問道：“你的猜測是什么？”

“若沒有猜錯，這會是我返回朝堂的機遇之一。”

謝長纓偏了偏頭，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蘇敬則微微頷首算作默認。

“不過除此以外，還有一事。”謝長纓端詳著他此刻的神色，忽而又道，“既然慕容左丞與你約定在了臘月見面，不知可否再順道應(yīng)下我的一個邀約呢？”

“……何事？”

“我還未想好，不過……左右你正月也不能遠行歸家，為我空出一段時日，應(yīng)當不算太難吧？”

“自然。”蘇敬則無奈地笑了笑，輕聲道，“那么，我也拭目以待。”

——

嘉安元年的冬日是數(shù)年以來難得的平靜，無論是秣陵朝堂也好，四方外敵也罷，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兩月中皆未生出太多風波。

自江州與揚州調(diào)來的新一任荊州地方官們很快地將州郡之間的大小諸事拉回了正軌，朝中本有人以江州職官空虛為由奏請豫州牧陳卻代行江州軍事，最終也因朝中世家舊臣的反對未能成行。

而在遙遠的中原之地，昭國皇帝姜昀在入秋后便調(diào)轉(zhuǎn)兵鋒直取西羌，兩月而克其都城，最終以西羌大單于乞伏傉寒出城請降作結(jié)。而到得十一月下旬后，涼州內(nèi)亂愈演愈烈，秦鏡請為征討先鋒，憑借著自己的名望與姜昀遍攬英才的誘惑，亦是一路勢如破竹。待到這一年的臘月末時，也已占領(lǐng)了大半的涼州疆土。

只是當秦鏡聽說了襄陽之戰(zhàn)后寧朝的處置時，仍舊不免回首東望，輕聲喟嘆。彼時白崧亦在涼州前線，聽聞此事，也唯有默然地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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