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耳鳴和心跳振聾發聵。
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任憑沈星雨有著再天馬行空的想象,也預料不到凌熠會問出這句話。
沈星雨想過求婚可能會發生在畢業之后,也許是某個情人節,或者是生日紀念日,那天無意間問過那句話后,他其實就已經在看戒指了,只是用什么材質,用什么方式,選什么地方他捉摸不定,因為他的凌熠是跟他從性別到身份完全對等的存在,他們會成為彼此的丈夫,沒有嫁和娶之別,怎樣做才是最合適的他現在還拿不定主意。
千算萬算,唯獨沒想到,是凌熠先走出了這一步。
凌熠從厚重的羽絨服內袋裏掏出來一個小而精致的小盒子,笨重的手套和緊張興奮到不停顫抖的雙手,費了好半天才打開。
戒指盒裏裝著的是一對一摸一樣的卡地亞戒指,寬窄適中的鉑金指環上嵌著一顆大方卻不突兀的asscher cut鉆石,璀璨透凈的寶石和他們的愛情一樣經久不變。
凌熠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問又了一遍:“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在零下二十度的荒原,純凈至極的夜晚,所有的生命都在皚皚白雪裏沈睡,就這一秒,安靜的仿佛能聽到極光舞動的聲音。
白色的霧氣從沈星雨的唇間洩出,凍的有點僵硬的臉龐藏在這片縹緲之后,凌熠聽得出這長輸的一口氣帶著竭盡全力也沒有能壓抑住的顫抖,等白氣散去,他對上了沈星雨幽深的眼眸,淚水聚集在下眼瞼搖搖欲墜,那雙盛不住愛意的眼睛比天上的任何一顆星星還要明亮。
“我愿意”,張開嘴沈星雨才發現自己居然沒發出聲音。
幸福到極致的啜泣是不受控制的。
“我愿意”,沈星雨哽咽著重覆,“我當然愿意啊”,他將凌熠緊緊擁入懷裏。
即便能凍死人的的空氣在急促的呼吸中反覆進|入身體,兩顆熾熱的心也不為所動,在四下無邊無際的岑寂裏像擁有整個世界般地擁有著彼此。
“別急著抱啊!戒指!戒指還沒戴呢!”嘴上說著別急,抱得比誰都用力,凌熠的語氣是笑的,可滾燙的眼淚不停地掉在沈星雨的防水外衣上凝結成冰,顆顆分明。
沈星雨噗嗤笑出聲,熱氣掃過凌熠的頸側,燒紅了耳廓,他摘了手套,收拾好情緒,小心翼翼的取出戒指,正式地捧起凌熠的手。
凌熠感受著冰涼的手指在褪去他手套時輕飄飄地劃過皮膚,露出了中指上那枚物歸原主的戒指,接著一個更加冰涼的硬物套上了無名指。
凌熠對著沈星雨重覆了同樣的動作,無需言語,心跳傳達了所有。
戒指很輕,輕到落入池塘也激不起幾圈漣漪,但它被賦予的沈重的責任與義務,讓庸俗的珠寶都變得神圣。
指尖糾纏在一起,像是被數不清的無形絲線混亂地纏系著。
“我還有個東西要給你看”,凌熠翻轉手掌露出勁瘦的白皙手腕,青綠的血管如神秘的古老圖騰般從袖口蜿蜒攀出。
沈星雨喉管一緊,“這是…”
凌熠的手腕內側橫著紋了純黑的花體英文‘shen.l’,周圍的皮膚還泛著紅。
沈星雨:“你早上出去就是為了這個?”
凌熠:“對呀,好看嗎?”
沈星雨心疼到不敢觸碰,“疼嗎?”
凌熠將沈星雨懸而不落的手壓在自己的手腕上,“不疼,你還沒回答我好看嗎?”
沈星雨捏著凌熠的手腕,拇指輕柔地撫摸著新鮮的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按出血的紋身,開頭的字母s正壓在奮力跳動的脈搏上面,這感覺十分微妙,就好像生命真的突破了肉|體的限制融在了一起,“好看,怎么會不好看?”
凌熠:“這是每天我能看見次數最多的身體部位,我不能保證一定不會再做傻事,但我能保證你的名字會在下一次,以后的每一次,阻止我,拯救我。”
沈星雨:“那你要說到做到。”
凌熠:“嗯,我說到做到!”
我用你的姓氏做契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沈星雨捧著凌熠的手貼著臉頰親昵地蹭了蹭,然后在手心烙下一枚滾燙的吻,絢爛的極光在沈星雨的眼裏都變得暗淡無比,那雙深邃澄澈的眼睛裏除了凌熠再也裝不下任何其他,他向凌熠冰涼的唇瓣獻上不含情|欲完全虔誠的吻,“我愛你,哪怕生命走到盡頭,我的骨灰依然愛你。”
在北歐過了圣誕,凌熠和沈星雨趕在新年之前回了倫敦。
砰砰!
開門后迎接兩人的不是空蕩的房間而是兩聲出乎意料的禮炮和歡呼的人聲。
被嚇到的沈星雨和凌熠在紛紛揚揚的彩紙裏面面相覷。
洛雯和凌書安推著蛋糕點著蠟燭異口同聲到:“surprise!”
凌熠:“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凌書安笑著說:“你都告訴我們你求婚了,我們還能在家待的住嗎?”
沈星雨禮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新年好。”
洛雯:“嗯?還叫叔叔阿姨?”
凌熠:“媽,你別這么著急啊。”
凌書安在一旁幫腔到:“哪急啦?都求婚了,該改口啦!”
洛雯瘋狂點頭,“對啊對啊!”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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