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言再一次約了陸衍。
這一次，他們約在溫庭言家附近的咖啡館里。
舒緩的音樂營造出曖昧的氛圍，可偏偏面對面的兩個人都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陸衍在認真地讀著溫庭言帶來的合同。
過了好一陣，他才抬起頭：“阿言，我是圈圈的父親。我想聽圈圈叫我爸爸，也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帶給他。再者，留給我們倆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我不希望見面的時間僅限于3小時一次。”
條約內容里赫然寫著：陸衍只能以叔叔的身份出現，每次至多與圈圈相處3個小時，溫庭言也不需要陸衍給予任何物質上的贈予。
“圈圈只有我一個爸爸。我會給他最好的。請陸先生體諒一位父親的心情，我不希望孩子和另一個注定要分離的人建立過密的關系。”
“那如果不需要分離呢，我們在一起就可以”一句話差點要出口，被陸衍及時地扼殺。他知道，這句話出口，才會把溫庭言越推越遠。
他想了想，說道：“阿言，就像你說的，孩子在三歲之前不會記事，即便我們分開，他也會很快忘了我，就像我從沒來過一樣。阿言，我要的只是這短短的時光。”
溫庭言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攪拌著湯匙仔細考慮了一番。陸衍也不催他，只安安靜靜地將他望著。
琢磨半晌，他才抬起頭問道：“陸先生的意思是？”
“我可以接受對外以叔叔相稱，但是獨處的時候，我就是圈圈的爸爸。兩次以天為計算單位，每周兩天，按照我工作的忙碌程度，空余的時間也并不會太多。至于物質，那也只是為了讓圈圈生活得更好，我只會送一些日常的用具。”
陸衍說得很誠懇。溫庭言定定地望著他，似乎想從中看透些什么。只可惜，陸衍是修煉了千年的老妖精，看上去一絲異常也無。溫庭言將信將疑地說道：“希望陸先生遵守約定。”
兩個人就合同需要修改的地方做了標注，并注明新的意見。無論是陸衍還是溫庭言都暗自舒了口氣。
溫庭言正想說再見的時候，陸衍卻提前開了口：“阿言，現在可以來談談我們的事了吧。”
溫庭言一臉困惑：“我們？談什么？”
“對不起。”這是陸衍第一次正式又鄭重地向溫庭言道歉，“我從前，并不知道你為我受了那么多苦。”
“陸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如果是為了車禍失憶，那是當時的我的選擇，說到底與人無尤。至于生下圈圈，那是為了我自己，并不是為了您。如果您是因為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做的錯事而向我道歉，那么我接受。但其實您也不必太在意，我已經把它忘了。只有一個人記得的回憶毫無意義，無論您做什么說什么，我都無法獲得共情。”
“毫無意義嗎？”陸衍自嘲一笑。
“圈圈午睡該醒了，陸先生，我先走一步。合同我會盡快修改完畢，再見。”說罷，也不等陸衍有所反應，直接轉身離開。
他身后，陸衍喃喃：“真的毫無意義嗎？”
不，有圈圈在，那段回憶就不是毫無意義。
陸衍拿出手機，撥通安娜的電話，眼神則越發堅定起來。
“安娜，從下周開始，把我每周的雙休日都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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