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
“回王爺的話，有幾個巨石從城墻上扔下，砸在之前掉落的石頭上便裂開了。末將曾經查看，那石頭里面，分明就是竹子?！?
“那些一模一樣的石頭......莫不是長出來的？”一直沒話的沈志祥來了一句：“否則如何解釋竹生巨石，外形相同？”
現在也只有這個解釋，除非有人是將石頭打磨成那個奇特的形狀，再耗費大量人工鋸條一一剖開，里面放入竹子，再用膠泥粘合。
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怎么到處都是石頭！”耿仲明又急又怒，伸手一捶將桌上的茶杯震得跳起：“那城墻一夜便能修復已是古怪?，F在擊破的城門、門口的碉堡，甚至防守扔下的落石都是這般詭異！”
南下的主將之中，尚可喜已是最有腦子的，此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至于其他幾人，孔有德雖為梟雄，但魯莽有余，精細不足；耿仲明多是奸猾貪婪，沈志祥更是目不識丁。
還有二位滿大爺：金礪和屯泰。屯泰殺裙是一把好手，用計謀略并無過人之處；金礪雖是萬歷年間進士，卻是個武進士，指望有多少才學見識是不可能的。
這時，第一次見識水泥妙用便認為是妖法的沈志祥站起，冷不丁來了一句：“那偽帝莫不是石磯娘娘轉世？”
“休得胡言！”孔有德好像忘了之前同意做法事的事情一樣，頓時大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哪有這許多怪力亂神之？”
“瑞圖（孔有德）勿怒”，尚可喜出言勸慰道：“明日再攻一次吧。對面若是僥幸，也就罷了；若是還像今日這般......”
“那此次南下入粵之舉，或許是有些草率了?！?
在清軍眾王懷疑人生之際，石磯娘娘朱由榔也召集眾臣，正在宮中徹夜開會。
一開始瞿式耜等人還以為皇帝要因為今到前線擊鼓的事情認錯，結果一張嘴就被打斷：“剛才收到張家玉的信函，佟養(yǎng)甲明日出城，他的內應在惠州起事。張家玉本人率眾于石灣至增城南部一帶設伏，力求殲敵于東莞以東，以免受孔有德兩面夾擊?！?
“陳邦彥呢？”呂大器問道。
朱由榔將信紙遞下：“陳邦彥已到赤崗以北，待哨探見佟養(yǎng)甲一動，便北上惠州，與內應蘇成一同奪城?！?
瞿式耜還是有點擔心：“張家玉那邊，以義軍之力，能否與建奴一戰(zhàn)？”
“首要自是全殲”，皇帝回道：“但幾乎不可能，佟養(yǎng)甲手下滿營實力未受大的削弱。其次便是擊潰，逼迫對方北上繞道從化。這一繞就不是三五的事情，按孔有德今日的做派，怕是就這兩要定勝負了。”
“最后便是擊退，只要陳邦彥與蘇成拿下惠州，他回去也是喪家之犬。”
瞿式耜又繼續(xù)問道：“若是義軍被擊潰，建奴直接西進，與孔有德合兵一處呢？”
“那就讓他合！”呂大器哈哈一笑：“這進攻廣州，能不能一戰(zhàn)而下，與佟養(yǎng)甲那幾千兵關系不大。”
“可明日若建奴仍是此番攻勢，恐怕......”
朱由榔接著道：“兵部這幾日派人記錄了建奴的開炮記錄，雖只是個概數，但炮子炮藥消耗極其巨大。按這種強度，再過不了幾日，要么火藥耗盡，要么大炮炸膛?！?
這個時代的紅衣大炮每日發(fā)射不能超過一百次，全壽命周期發(fā)射次數一般在六百發(fā)以下。孔有德剛到廣州就開始大炮轟城，前面一半又發(fā)射了大概一百五十發(fā)。后面要是繼續(xù)這種發(fā)射頻率，也就是三左右，這批新鑄的重炮便要報廢。
拿總炮擊數除以陣前的炮具數量，就能大致得出每門炮的已發(fā)射數量，從而推算出炮管壽命。而鑄炮的時間可趕不上報廢的節(jié)奏，同時到了預期壽命的重炮也不能放肆使用，否則大概率炸膛，那時候對士氣的影響更大。
要按朱由榔的性子，巴不得孔有德一打個兩百發(fā)，三打個六百發(fā)，然后全部炸膛炸死拉倒。
“也就是”，皇帝最后總結道：“炮具報廢，炮藥耗盡，如今又快入冬，建奴在此已遷延逾月，想必糧秣柴草冬衣也會告急......這三日只要擋住蟻附攻城，建奴定會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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