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拎著一隊月影衛先是一猛子扎在河裏撈了半天,心都涼透了。
得到夜鶯報信,又趕緊刨上岸,沖進小樹林兒裏轉悠了兩天,心又涼透了。
我知道殿下那個糟心大哥帶著那個紅撲撲的女的也在找他,這要是給他們搶了先,估摸就算是有二百根白毛也救不活殿下了。
一路上活人一個沒遇著,白花花和黑乎乎的死人倒是血呲呼啦躺了一地,誰跟誰啊這都?我殿下的人影呢?夜鶯靠不靠譜啊,我是不是得考慮換個本命鳥了?就是說我這個心……
等等!
前方一片空地,明顯打斗痕跡!那個躺平得不能再平的尸體怎么有點眼熟……
——額滴個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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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廿白羽,從小在表面上烏漆麻黑背地裏愛好和平的夷月族長大。雖然兩把彎刀耍得虎虎生風,習慣從下往上瞪人,實際上在跟隨大司祭出海之前經歷過的最血腥的場面就是過年給我姐殺雞。
然后這一路,算是,長了見識了。。。
說是誓死守護殿下吧,誰成想我那個殿下他看起來也不是很想活的樣子。
你瞅瞅這叫個什么事兒啊??啊??
只見我殿下倆眼一閉躺那兒紋絲不動,不該有血的地方哪兒哪兒都是血,該有血色的地方刷白刷白的,往起一掂人都輕了三斤。
小弟蹲了一圈:廿首領,你先別哭,救人要緊。
也是。好在人比我這個心還熱乎那么一丟丟……可也就剩半口氣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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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黑著臉站在床尾,郎中的臉比我更黑。殿下一只細骨伶仃的腕子被他捏在手裏,掐摸了好半天了。
殿下都昏迷了一整天了,藥都餵不進去,這郎中行不行啊?
在我第二十六次試圖把他轟出去的時候,其人終于痛下決心,獻上一計。
不行!我一聽就斷然拒絕。人都什么樣了,還敢接著放血?
郎中也崩潰了:公子身中奇毒,幸虧及時割腕放血才使得毒性蔓延略有延緩,可如今體內余毒未清,又進不得湯藥,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虞啊!
沒有性命之虞我找你干嘛啊??
我內心也在咆哮,可面上必須穩住。此處沒有倒霉催的大司祭給我做主,也沒有阿媽阿姐幫我出主意,殿下昏迷不醒,一群眼巴巴的小弟就更不用提了。
先是被毒針刺傷了眼、毒妖丹禍害了經脈,后面又跳水裏不知道淹成了什么樣。雖然好像是被人救了,但處置得相當潦草,前后肋骨都斷了一片,顯然在樹林裏又經歷了一番激戰。殿下這半口氣能吊到現在,已經是先公主保佑了。
眼下除了讓那郎中冒險一試,似乎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我一面維持著黑臉以便震懾郎中,防止他搞什么小動作,一面從背后把殿下的身子托起來:請先生小心施針,要是把人醫死了,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至于怎么兜著走我也沒想好。我這工夫能忍住沒哭出來就已經是相當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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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郎中倒也沒扯謊,幾針下去人就有了反應——黑血沿著嘴角嘩嘩往外淌。我趕緊扶著殿下偏著些,叫人拿銅盆在下面接著。血積在銅盆裏跟墨一樣,這鬼東西堵在肺腑裏得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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