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人人都有媽媽吧。
只有兩個東西沒有：盛王和雨。盛王你沒有心，雨你是故意的。
白羽是有媽媽的。所以白羽能明白，被瑩心那一劍直捅進心窩子的時候，陛下他大概已經(jīng)不知道疼了。
直到遇見消息快得匪夷所思的潛龍衛(wèi)，繼而又收到烏鴉傳訊葉二小姐通敵的時候，那麻痹的痛覺才一點一點開始覆蘇。一夜行路，一步比一步更痛。
及至回營下馬，他腳步都是飄的。
也不傳軍醫(yī)，就那么做夢似的飄進營帳默默站著。
隨著葉二小姐咣當一腳踹了門出來，那夢才算徹底醒了過來。
我沖進去，看見陛下跟被她踹翻的狼藉一塊兒仰倒在地上，痛得笑不動了，還在笑。
陛下，陛下，你別嚇我。我撲過去卻不敢碰他，他捉著胸口，指縫間滲出殷紅。
怎么這么黑啊。他目光渙散地落在天頂，對我揮舞在他眼前的手無動于衷。
我心裏咯噔一聲：陛下你眼睛怎么了？你看不見了嗎？
他不回答我的話，依舊直直望著帳頂天光灑下來的方向，笑到聲咽，痛到打顫。
都是黑的。
他兀自念叨著，直到?jīng)]了意識被我抱走。
都是黑的。
＊＊＊＊＊＊
陛下傷重又淋了雨，軍醫(yī)本來說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我心想也好，至少暈著不知道疼，我可以趁機給他清創(chuàng)上藥。沒成想轉(zhuǎn)身備個藥盤的工夫人就掙扎著醒轉(zhuǎn)過來。
我急忙觀察他的眼睛，見他視物如常，便沒敢再提先前疑似一時失明的事。我怕他想起方才又瘋一回。
也許是極痛攻心，也許是氣血上頭。也許，只是個譬喻……
我只走神了一瞬，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陛下在趕我出去。
啊？
以往陛下有個傷病，避諱誰也不會避諱我的。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連我都趕的話，他這是一個人都不要留在身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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