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一）

火之國歷史博物館——

“這個，聽我說！這個不得了的地方就叫作「終結之谷」！”

講述者用稍顯稚嫩的聲音，模仿著老者耐人尋味的語調道，“很久很久以前，村子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叛徒！初代火影大人運用傳說中的仙術，與他大戰了幾天幾夜，將山峰夷為平壤，讓海洋掀起天一樣高的海嘯，最后開辟出一片很大很大的山谷！”

少年展開雙臂模擬著遼闊無邊的大地，自豪道，“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終結之谷」了——”

“我知道！是五代目大人的祖父！可是，仙術又是什么術呢？”

烏冬吸了吸鼻涕解釋道，“仙術就是需要到達仙境之處，得到仙人的認可，由仙人親自傳授的忍術！”

“哇哦！”在歡呼中一個淘氣的男孩子結著壬印跳出來，變出幼稚的英雄模樣，對著伙伴擺出勝利的姿勢，“我要成為火影大人，看我用仙術光波消滅你——！”

“我也要成為火影大人，你才是壞人！”

“還有我，還有我！我們來石頭剪刀布！輸的人來扮作壞人！”紙板搭建成的簡陋模型絲毫未影響少年們的憧憬，每個人都爭先恐后吵著要成為英雄。

“你們這群小鬼！給我安靜一點！”初升下忍的萌黃已展現出冰山一角的怪力，直到她小小的拳風擦過被嚇壞的少年耳邊，木葉的新芽們才驚顫的安靜下來。

“真是的！我們的任務為什么是帶著這群小鬼參觀博物館啊？簡直比找貓撿垃圾還要無聊！”

“沒辦法，誰讓老師們都去參加自來也大人的葬禮了。”說話的烏冬推了推鼻上厚厚的眼鏡。

木葉丸望了望晴朗的窗外，少年想起祖父去世時的陰霾。“這個，回去后請鳴人大哥吃拉面好了……”

作為火之國唯一的官辦博物館，且作為木葉小學的必修課，每天都有許多來往游客。一片喧鬧之中，沒有人註意到他們身后不遠，穿著烏羽色披風的男人。

如若時間能夠留下痕跡，這個口口相傳的故事大概也如蒼勁的古書一樣，書頁焦黃，破了頁腳。

尤其作為宇智波后人，帶土小時候也聽過這個故事，也像那個調皮的小子一樣，對著一臉漠視的卡卡西發出過傘蜥光波。唯一的敗筆就是那時候他腳底控制查克拉的方法，掌握得還不太熟練……

不能怪他后知后覺，誰讓皓首老者和傳說中好戰的忍界修羅、力量的代名詞，這些魔王元素一點也不像。不是說他不夠尖刻惡毒，他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那張孤獨的藤椅上睡覺，毫無攻擊力。

他唯一干過的，像正常人一樣修身養性的事情，就是養過幾盆鈴蘭花，不過很快沒過幾天，那些可憐的小白花就全部枯萎死掉了。所以，大概他真的只適合毀滅，而不適合治愈。之后又只剩下了沈睡，簡直沈悶至極。帶土懷疑，他孤寡是有原因的，他年輕時一定沒戀人沒朋友，只有一腔臭脾氣。

因為他好像完全不懂，少年期盼著歸隊，與友人，女神重逢歸心似箭，然后暢想在忍界大展拳腳的心情。

被黑漆漆四面墻壁，憋悶到無聊發慌的帶土，時常探究起這個睡著的亡魂，不知他醒著的時候在想些什么，又夢見著什么？

不合時宜的聲音，像飛來的蒼蠅分散了他的註意力。

“團藏大人問你，既然不肯赴約，又為什么到木葉來？”

早就察覺到身后的來人，帶土未予理會，目光從容的瀏覽到下一個玻璃展柜，那是一個銀質的，琺瑯彩繪火柴盒。旁邊有一行來自60年前，玄以大名的親筆——女兄手澤猶存，領膩如初。現在的小孩子真可憐，他小時候那個年代，這位活在玄以大名回憶裏的女兄，她的宅院還是免費對外展覽的，只不過沒有家長帶他去，反正他對這些刻板的歷史人物也不感興趣。

對比帶土的氣定神閑，反倒是暗部忍者的內心在顫抖著。他沒有追討對方的輕蔑，因為他們深知這個男人是誰。他們只管恪守命令把話帶到，“團藏大人希望你能夠遵守當初的約定。”

“約定？”好脾氣的帶土可以不介意這些妄語，但斑不行。“有沒有「約定」的存在，那要取決于我的心情。”

三忍的威望甚高，如果這時候傳出風聲，團藏與曉的首領有勾結，一定會使他離火影之位更加遙遠。團藏那點利己的盤算，帶土一目了然。

雖然作為二代火影的弟子、根的首領，團藏經歷過的陰詭爭斗，比帶土吃過的鹽都要多，但不要忘了他的師父是誰——那才是有資格，被他叫作老頭子的人。

等待期間，帶土以放松的姿態坐在忍界修羅的石像上，風拉扯著孤獨的衣袍在川流不止的瀑布中飛揚作響。距今那曠世一戰已經過去近60年，很多人的一生才不過60年。

宏大的空山幽谷間，仿佛還殘存著當年的浩氣。英雄的埋骨之處、與世隔絕的寧靜，它成為了帶土余暇唯一的凈土。

不過，今天空氣不太好。輪回天生降下的流星雨，賦予著希望和生命的熒熒光芒，穿透凈化了木葉村裏百年的村房建筑，化作的滾滾煙塵，在木葉上空蒙上了一層灰調的嵐霧。

“長門背叛了我們。”從石頭裏浮現出來的黑絕道。

“我們的「舞臺」要開始了！”結束了曇花一現的閑逸，帶土起身發動起神威。直到逐漸被虛無的漩渦全部吞噬，他空寂的目光，一直映照著視野裏故鄉的風土景致。

木葉啊——他再也不會來了。

***

帶土燒掉了鬼鮫在生命的最后傳來的情報卷軸，錚錚鐵骨值得他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