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咤不知道該如何安撫著他,又想著敖丙現(xiàn)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這一張臉,他索性一揮手,將混天綾變成兩指寬的紅布帶,直接蒙了敖丙的眼。
“哪咤……”
敖丙不明是怎么回事,呼吸卻突然被奪,他剛想掙開,手腕就被人捉住,壓倒了地上。
微睜的雙眼,看到的是滿目的紅色,被人俘虜?shù)碾p穿傳來陣陣的酥麻,直叫敖丙渾身發(fā)顫,也確實是一下就從剛才的情緒裏走出幾分。
他沒在反抗,也沒再掙扎,只是緩緩閉上看,任由那紅色消失在視線之中。
黑暗裏,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敖丙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有點快,有點亂,但沒有了之前的那份恐懼……
“敖丙……”哪咤的聲音貼在他的耳邊,溫柔地,輕輕地:“是我……”
……
磻溪村裏,小溪河邊。
哪咤與敖丙一前一后再回來時,這裏卻圍攏了好幾個百姓,一個個交頭接耳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么。
哪咤狐疑,扒開百姓上前一看,就只瞧見前頭人群后,年邁的姬昌拉著馬車步行艱難,而馬車上則坐著雙眼微瞌的姜子牙。
“這……”
哪咤疑惑,他身后被他抓著手的敖丙也同樣疑惑,但兩人都沒有貿(mào)然上前,只盯著前頭拉車的姬昌以及馬車上坐著的姜子牙。
突然,姬昌一個踉蹌慘白著臉,氣喘呼呼地摔倒在地,周邊眾人都嚇了一跳,連楊戩也是下意識地伸手想扶起姬昌,卻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來,又生生忍住。
馬車上,姜子牙依舊端坐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只是問了一聲:“侯爺,還能堅持一下嗎?”
“我……”姬昌喘得厲害,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圍觀的村民看著,有些不忍:“姜先生,侯爺已經(jīng)拉了那么久了,夠了吧?”
“姜先生,侯爺確實已經(jīng)拉了很久,姜先生就給侯爺一個機(jī)會吧。”
“是啊,姜先生,拉了這么久的車真的……真的夠了。”
姜子牙聽著,輕輕掀起眼皮:“侯爺當(dāng)真堅持不了嗎?”
姬昌面有愧色:“姜先生,實在抱歉,我……我……”他抬起的手在發(fā)抖,膝蓋也在發(fā)軟,顯然也是堅持不住了。
姜子牙惋惜一嘆,自車上而下:“既然侯爺堅持不了,那便如此吧。”
姬昌滿是歉意,忽地又聽姜子牙道:“八百年的朝代,也算不短了,只是可惜了些……”
姬昌怔楞:“八百年的朝代……姜先生這是……是何意?”
姜子牙抿唇一笑:“我這是為侯爺測了一下周朝天下能屹立多久而已。”
姬昌聽得心神俱當(dāng),想問個究竟,一時間卻又不知怎么開口。
其實姬昌自己也會算卦,但是他算不了與自己有什么相關(guān)的掛,更算不了自己的掛,還別說他如今的身體虧損厲害,根本就撐不起他起卦壇的耗損。
周朝,國運,他的天下,他能算盡諸事卻算不了周朝事。
而姜子牙只說了這么一句他便明白過來姜子牙為何非要他來拉車了。
“我以侯爺為掛心,方能算出周朝氣數(shù)盛衰,方才侯爺拉車八百步,便預(yù)示著周朝天下八百年。”姜子牙突然解釋。
姬昌一聽果然如此,頓時悔恨不已,他應(yīng)該再咬緊牙關(guān)多多堅持一下的。
楊戩突然上前問道:“侯爺拉車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那侯爺現(xiàn)在若是繼續(xù),能不能……”
“天意如此。”姜子牙道。
楊戩便不說話了。
四周百姓聽得這話,一個個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方才還有些對于姬昌一把年紀(jì)卻勉強拉車開口勸解的人,此刻都恨不得挖個坑把他們自己埋了。
他們就說,姜子牙不是做事如此狠絕的人,非要人來拉車不可,現(xiàn)在好了,姜子牙居然是一開始就在幫武王預(yù)測國勢。
雖然有的百姓為此自責(zé),姬昌倒是不曾放在心上,他要恨也只是恨自己的破身體不爭氣而已。
姜子牙拿過水囊遞給姬昌:“侯爺,先喝點水歇息歇息,待歇息好了,我與小武自會隨你們一起前往西岐。”
姬昌面有喜色不再多說,拿過水囊就仰頭喝了下去,那瞬間身上的疲憊頓時消了大半。
敖丙松開哪咤的手,自人群后出來,他隱去了自己的真身,只幻化成凡人的模樣,來到姬昌跟前。
“祖父。”
姬昌一楞。
敖丙朝他作揖:“多日未見,祖父一切可好?”
“你是……”
幻化了凡人的敖丙溫柔如玉氣質(zhì)幽蘭,姬昌一時間還沒認(rèn)出他來,直到敖丙抬頭朝他一笑,姬昌才猛然大驚。
“你是丙兒!你!你回來了?你覆活了?痊愈了嗎?”姬昌一個高興猛地伸手抱住敖丙,接二連三的問題,讓敖丙怔楞了一下。
姜子牙在旁看著,眼底帶了笑意,再扭頭看向哪咤時,他忽地又是一嘆。
凡間十多栽已過,哪咤性情都變了幾分,而敖丙……似乎并無多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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