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睡吧。”蕭彥何迷迷糊糊開聲,坐起來后伸手在麥都頭上揉了一把,“瞎操心,快睡吧。”
他說完便起身洗漱了,麥都這才把小孩放到蕭彥何方才躺著的地方,小心給他蓋好被子,這才躺下去,但沒睡,眼睛依舊盯著小麥芽不放。
“睡吧。”洪茹雅見狀小聲道,“我看著呢。”
“你先去吃東西吧。”麥都道,“不然一會熬不住。”
洪茹雅聞言沒動,還是守在旁邊,直到蕭彥何出來了才起身過去和他說話。
具體說了什么,麥都也不知道,反正洪茹雅離開后,蕭彥何就坐到了床邊,輕輕拍了拍他,“嘟嘟。”
“嗯。”麥都沒回頭,只是輕輕應著。
“別看了。”蕭彥何道,“先睡會吧,不然身體受不了。”
麥都又是“嗯”了一聲:“等茹雅姐回來我就睡。”
聽他這么說,蕭彥何也沒再勸,在房間里跟著等。
洪茹雅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提著蕭彥何拜托她的晚餐,交給他后又小聲問了情況,蕭彥何只是搖頭,隨即拎著吃的到洪茹雅房間去了。
麥都倒是沒有在這件事上拗,洪茹雅在床邊坐下后他便閉上眼睛睡了。
要說這件事其實錯不在他,就像蕭彥何說的,小孩子生病是在所難免的事,畢竟生下來就一直無病無災的人的大約是不存在的,何況小麥芽平時照顧得就仔細。
這些道理麥都都是明白的,卻分毫不能減少他的難受和愧疚。
在這之前他甚至沒想到小孩子生病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會如此之大,甚至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看著兒子哭成那樣,他就忍不住要怨自己的疏忽,這會天氣都涼了,怎么能帶著那么小一個孩子到外頭去吹風呢。
心里有事,麥都睡得也不踏實,反反復的睡了醒,醒了又睡,傍晚起來的時候人也沒什么精神。
睡醒后麥都第一反應便是去看孩子,中午洪茹雅喂過藥,小麥芽這會燒已經退了,人有些懨,但還算精神,也知道沖著麥都笑。
麥都看他的笑臉松了口氣,這才躺回床上,又睡了個回籠覺,愣是睡到天黑才起來。
蕭彥何還有夜戲,要很晚回來,麥都也沒等,再醒過來之后便跟洪茹雅說了一聲,自己下樓去吃東西了。
他起得有點晚,餐廳這會沒什么人了,但這對麥都來說反而更好,挑了個偏一點的角落坐下,隨便叫了點東西,小口小口地慢慢吃。
吃到一半的時候,有個人忽然在麥都面前坐了下來,那人頭發有點長,但打理得很好,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笑起來溫溫和和的,帶著點書卷氣。
麥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其他地方,四周的桌子都是空的,這人偏偏挑了他這里坐下,總不能是一個人吃飯寂寞了,來找他拼桌的吧?這樣想著,麥都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對面的人,又在記憶力庫了搜了又搜,確定了自己是真的不認識眼前的人,才問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你這么快就不記得我了?”
對方這么問,麥都還是有點蒙,抿了一下嘴,還是搖頭:“不好意思,我……沒想起來,我們以前認識?”
“霍世銘,記得嗎?”
男人說了自己的名字,麥都想了想,還是搖頭:“不好意思,真記不得了。”
“我們高中的時候是一個班的。”
對方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但他這么說,麥都還是記不得,要說他高中其實基本沒怎么去,老師都認不齊,就別說是同學。
“高二分班之后,我們在一個班啊。”霍世銘道,“我還跟你一起吃過飯呢,真的不記得啦?”
麥都垂著眸子又想了一遍,這才從記憶中扒拉出這個人來。
的確是有這么一個人的。
他高中那會死活不肯去學校,郭含雁素來疼他,也沒逼過,跟學校打了招呼后在那邊掛個名字混著,點名什么的默認到,人就給領回來了。就算是后面他忽然想好好學習了,也是在家找老師補習,除了大考之外基本不到學校去,跟同學基本也不見面的。
霍世銘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跟麥都認識的。
他去學校考試的時候,班主任擔心他不適應,便找了霍世銘幫忙,讓他陪一下麥都。
那個時候霍世銘是他們班的班長,起初麥都對他還是有點抵觸的,但多接觸了幾次后態度便緩和了許多,也有了交流。
麥都還記得霍世銘家里有個弟弟,跟他一樣是雙性,所以霍世銘對待雙性的態度也很好,這也是麥都當初能跟他接觸的原因。
兩人當時的關系的確還不錯,但見面的機會不多,說是朋友有點過分親密了,頂多算關系不錯的同學,加上畢業后也沒這么聯絡,麥都也從來不去同學會,漸漸地也就淡忘了。
看麥都一臉恍然的樣子,霍世銘笑起來:“看來你想起來了。”
麥都歉意地笑笑:“我忘性比較大。”
“我知道。”霍世銘笑道,“你高中的時候就這樣了。”
“是嗎?”麥都想了想,有點沒印象了,他對高中的記憶都是能忘掉多少算多少,能想起來霍世銘這么個人,已經是多虧了他的“特殊性”,畢竟四舍五入來說他高中那會正正經經說過話的人就只有霍世銘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吃甜的。”
聽他這么說,麥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果汁,他只喝了一口,味道不甜,甚至帶酸,他也沒再試了。
“還好吧。”麥都露出一個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尷尬有沒有一起浮在臉上,他根本不會應付這種老同學重逢的場面,也不知道要怎么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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