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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花（一）（1 / 3）

養(yǎng)花（一）

周日，夜晚。

小蕙和蕭長矜緩緩走上天橋頂端。

蕭長矜拿著一個漢堡，咬了一口。

接過望遠(yuǎn)鏡，他看著三百米外高架橋的方向。

—— “你這幾倍啊？”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忘了。不過那老板說是軍用的，抗戰(zhàn)時期的紀(jì)念品。”小蕙的也是。

“真要是那時候的他肯賣你？”重現(xiàn)前一天晚上的對話。

小蕙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掐，不高興道，“我覺得它看得挺清楚的，應(yīng)該是真的。”

蕭長矜被擰得肉一麻，從頭麻到腳。

“是挺……”話說到一半，后兩個字仿若蚊囈。

小蕙沒聽清：“什么？”

蕭長矜沒有回答她，透過軍用望遠(yuǎn)鏡，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期待著、渴望著那一幕場景的重現(xiàn)，秒數(shù)被拉緩，時間也變得無比漫長。

一秒，兩秒……蕭長矜屏住呼吸，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三秒鐘后，白色寶馬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裏。

姚淑云翻身跳了下去，當(dāng)著江苔生的面。

蕭長矜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放下望遠(yuǎn)鏡，他喃喃道：“有人自殺了。”

小蕙生硬地“啊”了一聲，目光卻寒了下來。

蕭長矜轉(zhuǎn)頭，盯著小蕙，泠然道：“報警。”

然后，他把漢堡往小蕙手中一塞，發(fā)瘋一般地跑了起來。

晚風(fēng)在耳畔呼嘯，他用盡全力奔跑，很快就跑到。

“江苔生！”他叫她的名字。

被他的閃光燈晃到，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十六歲女孩，舉起胳膊遮住了眼。

“你來了。”她的眼框裏含著淚花，嘴角卻是帶笑的，似乎提前預(yù)知了宿命。

註定他要來，註定她要跳下去。

星子閃爍，註視人間凄慘。

他抓住了她的手，再也沒有放開。

一陣預(yù)料之外的痛感后，他再次醒來，在一片溫暖的，有著花香和暮光的草地上。

六歲的江苔生，穿著紅色的斑點(diǎn)裙，坐在曠野中獨(dú)一無二的一顆香樟樹下，手裏捧著一朵碩大的白玫瑰。

他的脊背和腦袋都有點(diǎn)疼，暈乎乎的，有些發(fā)顫地走到她身邊，痛感突然消失了很多。

他蹲下身來，好讓視線與她平齊。

“苔苔，我要怎樣才能救你？”和小孩子說話，聲音總是會不自覺地放溫柔。

江苔生抬眼，眼珠黑漆漆的，充斥著淡漠與沈靜，這是普通小孩所沒有的，但由于她的年紀(jì)，怎么看，又都縈繞著淺淺的天真感。

“大哥哥。”她看了他一會兒，眼底回暖了一些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淚光，因?yàn)樗雌饋碛行┚趩省?

“我失去了一片花瓣。”她垂眼，看著手中的花，眼裏有溫柔的愛意。

一個小女孩，對一朵花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