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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二）（2 / 3）

“沒事吧？” 蕭長矜問。

小蕙搖搖頭。

兩人重新坐下。

蕭長矜看著小蕙又白又軟的手，他說：“人有體溫、有熱血，我們的手都很暖，她的手卻總是那么冰冷，也許是沒人溫暖她的靈魂。

在那個虛假的時空裏，她的手很暖，我的很冰，我卻覺得很幸福，因為她的幸福而感到幸福，我真希望，她能一直那樣。”

小蕙看著蕭長矜落寞的表情，眼波動了動，突然開始迎合他關(guān)心的話題：“在那個時空，她是幸福的嗎？你不是說，那個時空裏，她的父母也死了嗎？”

蕭長矜搖頭：“那是一個由我們兩個人構(gòu)成的時空，旁的一切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重要的是我們一直陪伴在彼此身邊，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我也陪伴在她身邊，她知道有人愛她，所以，她沒有對這個世界絕望，遭遇再多的坎坷，也能夠好好地吃飯、學習。”

小蕙低下頭：“你是怎么想到那幅畫是回來的關(guān)鍵的？”

蕭長矜也疑惑，“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那畫有蹊蹺，當時江苔生坐在最后一排，她身后有個大柜子，柜子頂上有許多卷起來的畫軸，偶爾幾次我靠近，那幅畫總會發(fā)生異動，說起來，在那裏，她第一次和我說話，也是因為那些畫軸要掉下來，我?guī)退龘趿艘幌隆！?

“會不會……”小蕙遲疑道，“是她在給你提示，幫你離開？”

“有這個可能吧……”蕭長矜沒怎么在意。

“可能，她也不想讓你待在她的夢境呢？”小蕙道，“在她的夢裏，總會出現(xiàn)另一個江苔生，想要殺死自己，說明她可能不想再回來了，現(xiàn)實世界讓她感到不幸福。”

蕭長矜對這話有了反應(yīng)，他看著小蕙，眼神黑洞洞的，張了張唇。

她以為他想要指責她，他那么聰明，不可能察覺不出她那卑陋的心思——

她，不想讓他，再去救江苔生。

然而她的耳朵聽到的卻是他真誠的、帶著歉意的聲音：“對不起。”

秋風過，滿樹紅楓嘩嘩。

小蕙霎時心煩意亂。

“我知道自己不好，這么久來，辛苦你了。”他移開了視線，也許是不習慣這樣吐露真心。

小蕙沒有說話，她看著他，他的側(cè)臉，在夕陽下，顯得那么溫暖、那么好看。

當初，是他追的她，可其實，在那之前，她就已經(jīng)喜歡他了。

喜歡他的臉，喜歡他溫柔、開朗、正直、善良，盡管，他沒有那么喜歡她。

“你如果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蕭長矜說。

“我……我知道你害怕，我想陪著你。”

“總有一天我會舍棄你，我現(xiàn)在不過是在利用你，我……”蕭長矜說不下去了，他自己也覺得殘忍，“對不起小蕙，我是個人渣，你走吧。”

“在她出現(xiàn)之前，我們很幸福，不是嗎？”小蕙眼睛酸酸的，她覺得，自己這一生的眼淚，好像都要在蕭長矜面前流干了。

蕭長矜搖頭：“不，我不愛你，我對你好，只是作為男朋友的本分，換了誰，我都會那樣做，我追你，有很多因素，比如你的相貌符合我的審美，比如你家境和我相當，學歷高、性格好，但唯獨沒有排他性。

愛情需要排他性。你在我這裏不是唯一，你和我分手，我會難過幾天，那不過是因為我感覺到自我價值的缺失……”

小蕙楞楞地聽他講，已經(jīng)絕望到氣不起來了。

蕭長矜看向晚霞，“可是江苔生不一樣，她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遇見她之前，我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么，遇見她之后，我滿心只想讓她擁有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這樣好的風景，一想到她看不到，便覺得索然無味。

一想到這個世界上沒有她，活著，好像又變成了行尸走肉。

我是害怕死亡，害怕我還沒有開展的美麗人生，這么快就走到了盡頭，但我更害怕失去她，比起見不到她的痛苦，我情愿去死。”

他說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小蕙拉住他的手。

他回頭，只見她半跪在地上，仰起臉來看他，姿態(tài)如同乞求。

“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進行時空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