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湖·思云樓
夜幕下,距離蟠龍湖二里左右一處酒樓,幾乎座無虛席,燈火分明,吹拉彈唱之聲更從樓里房間不斷傳出,靡靡之音,勾得路人徘徊,不肯直接離去。
二樓已經(jīng)一律鑲板鋪地,扇柱雕著仙人故事,鄉(xiāng)紳和讀書人談笑風(fēng)生,這雅間里的幾個人,卻大多面帶憾色。
給父親滿了一杯酒的方惜,就搖頭:“可惜,原本還以為,至少能跟蘇賢弟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結(jié)果卻只能遙遙看上一眼,哎!”
余律也有些懊惱,忙安慰:“表兄不必嘆氣,四樓是欽差和總督之宴,陪同都是知府同知。”
“三樓是官身。”
“我們能在二樓,已是占了光。”
“官場自有體制,蘇賢弟也身不由己,等來年你考取了舉人,再赴京參加會試時,何愁見不到?”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考取舉人艱難,哪有這么容易就考上?
跟他們同桌坐著的一個杜舉人,與方文韶新認(rèn)識,也算年輕有為,不到三十歲就考取了舉人,此時聽到余律的話,忍不住看了余律一眼。
余律是勸說的人,就已自信了,被勸著的人方惜,竟也同樣有著自信,點頭:“表弟說的是,為了能與你們一道赴京,我也要越發(fā)努力才成,到時我們幾個一起考取了舉人,去京城里找蘇賢弟吃大戶去!”
方文韶這個當(dāng)?shù)p輕咳嗽了一聲,示意自己兒子注意一點。
余律比方惜領(lǐng)悟得快,頓時就轉(zhuǎn)移了話題,說:“聽說,欽差船夜里就要拔船去京,也不知是真是假。”
張勝接話:“應(yīng)該是真,不然,何至這么著急?”
“照這么看,咱這次還真是與蘇賢弟沒有一個見面說話機會了。”
這話一出,本喝著不怎么美的酒,越發(fā)顯得沒滋味了。
要不是為了跟蘇子籍見面說話,他們還真不喜歡這場合。
莫看他們待著二樓也還算熱鬧,但在二樓,都差不多一個圈子里的人,有官身的也就是不入流。
官員都在三樓喝酒吃飯,頭頂傳來的說笑聲跟絲竹聲并不清晰,只隱隱可聞。
但這種界限分明,讓方惜越發(fā)覺得,有沒有官身,能不能中了進(jìn)士,真的是將人隔離在了兩個世界。
哪怕舉人,其實也被隔離在中下,在進(jìn)士出身官員眼里,并沒有多少分量。
“不入進(jìn)士,盡是學(xué)生。”張勝也忍不住感慨,說的是秀才舉人,見官其實都自稱“學(xué)生”。
余律白了一眼:“就算是秀才舉人,其實與七品鴻溝極大,就是看在同是明教的份上,才許稱學(xué)生,給予照顧,別人想稱學(xué)生都稱不上。”
杜舉人聽了頜首,本來有點看不慣,現(xiàn)在才覺得是人話。
張勝也就一笑:“我知道,只是就算以后能赴京再見,大家總有相聚之時,但今晚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大家聽了,正沉默著,就聽見有人在門口說:“當(dāng)然有這機會!”
不僅余律被這句回答給嚇了一跳,方惜等人也都朝雅間門口看去。
本來就敞開的雅間門口,一個身青衫看起來是個舉人的年輕人正進(jìn)來,修眉鳳目,令人見之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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