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齊悅只是楞了片刻，便微笑道：“如果可以，我愿意。”
畢竟相親的終極目的就是成功結婚。雖然她也很希望能夠按照正常的順序，先交往一段時間再說，但是貌似對普蘭托人而言，“交往”是完全多余的程序。
因為他們的愛情會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便確定。
在明知這種前提的情況下，如果她說“讓我考慮一下”，那根本就比直接拒絕還要殘酷。
何況，她其實并沒有其他選擇。
一直到齊悅把他拉起來，薩迦還不太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比起激動來，他的反應也許更應該稱作茫然。沒有笑容也沒有驚訝，只是睜著紫水晶一般的眼睛，機械的追著齊悅的手指看。
齊悅只好無奈道：“我已經答應了，所以，你可以回屋去休息了嗎？”
薩迦迅速的點頭，進屋，回到床上，用匪夷所思的速度脫衣服。
齊悅扶著額頭道：“請保留基本的遮蔽物！”
薩迦面色霎時紅透，他飛速的將自己塞進被子裏，片刻后尷尬的抽出一條褲子來。
齊悅忍著笑上前去接，薩迦仿佛也意識到了什么，無地自容的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
齊悅給他往上提了提被子，掖好邊角。手指無意中碰到薩迦的鎖骨，他微微縮了一下。
“很冷？”
“不……”薩迦的聲音悶悶的傳過來，“很熱，有些難受。”
齊悅不那么善解人意、卻絕對善意的安慰道：“病了都是這樣的，不要怕。想吃點什么嗎？”
是的，甜點……薩迦想。
“不……不吃。”他答道。
齊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薩迦咬住了嘴唇，紫色的眼睛裏只剩一片迷蒙的水汽，他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
“請，請你出去一下。”他略有些艱難的說道。
好吧，第一次讓她出去，然后20秒內就求婚了，這一次又是什么？齊悅想。
但不論是什么，她都覺得，為了不陷入更加被動的處境，她這次堅決不該妥協。
她笑道：“有沒有其他的選項。”
薩迦沈默了片刻，終于問道：“我想要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齊悅有些茫然，“什么？”
“關于……求婚。”薩迦說。
雖然沒有被拒絕。但是他能夠感覺得到，她回答“愿意”的聲音裏，缺少了一些東西。
在麗齊向他解釋過地球人的婚姻模式后，他便明白，在某種程度上，愛情和婚姻對于地球人而言，是一種很隨便的東西——愛情會在不知什么時候便消失掉，婚姻也可以被合法的破壞和解除。
這些他可以容忍。因為作為絕對的弱者，齊悅在普蘭托從來都不曾獲得過平等和自愿。她愿意接受他一廂情愿的追求，已經是做出了妥協。他不能太貪婪。
可是人性原本就是得寸進尺的。他依舊想要得到她的愛情，并且希望以生命為度量，這份愛情可以恒久長存。
為了這份貪婪，他必須要克制住一些沖動。
“你有什么愿望，想要我做些什么……都請告訴我。”薩迦說。
雖然是一個無腦圣母，但是齊悅懂得用心去體察別人的情感。她當然可以說無數善意的違心話來撫慰薩迦透露出的不安情緒。但她同時也知道，有一些請求是不能敷衍的。
沒有人用槍逼著她答應薩迦的求婚。她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既然都要嫁給他了，為什么不試著愛上他？
她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斟酌字詞。
“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你。”齊悅說，“在婚禮之前，如果能交往一段時間，我想，大概……我會覺得比較安心一些。”
“交往？”
“嗯。地球人跟普蘭托人不同，我們沒有辦法在看到對方第一眼，便認定他就是對的人。”齊悅說，“我們需要時間接觸、交流，然后才能確定，他是不是能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婚姻是一種許諾，結婚意味著兩個人彼此愿意共享一生，永不分離……雖然實際情況可能會有所出入，但是，最初的心愿確實是這樣的。草率許諾是不道德的，所以，我們通常都會先交往。”
可惜在“輕率許諾”之后，才說要謹慎交往，齊悅這番話的實際效果與她想得到的背道而馳了。
薩迦沈默了片刻，“……如果交往之后，發現我不是對的人呢？”
齊悅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們也不會因為和對方交合過，便一生認定那個人。”薩迦又說。
這個問題就單純是無法回答了。
“沒有關系，”薩迦自己接了話，“我一定是那個人，”他最后又自我確認了一遍，“一定是……我們交往吧。”他說。
齊悅忽然覺得自己卑鄙并且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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