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掌不似常人，明明是男子尺碼，卻偏生折斷了一半。
呈折迭狀，瞧著軟綿無力。
應(yīng)是這人將腳掌掰斷，強(qiáng)行塞進(jìn)了繡花鞋裏。
那斷掉的腳掌，每走一步定是徹骨煎熬。
趙姝竟做到這般，真的是為那錢財(cái)嗎？
林晚江想不透徹，這些記憶皆是趙姝死前的遭遇。
不知前因后果，更別提辨明是非。
如今唯一確定的，便是這吳家三子沒一個(gè)好東西，死的應(yīng)該。
若那吳大寶僥幸沒死，待他們出去時(shí)，也要送他一程。
幻境中的趙姝忽然睜眼，一言不發(fā)的坐起身子。
抬手撫了撫紅嫁衣，重新穿上繡花鞋，眸間平靜卻帶著空洞的死氣。
他撿起那把防身的金剪刀，腳步踉蹌的出了廂房，也不知去向何方。
林晚江見狀，悄聲跟了上去。
他知趙姝定是痛苦的，身心皆千瘡百孔，每一步都似行于刀尖。
可他就這么走著，偏生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消片刻，趙姝腳步一頓，進(jìn)了一間廂房。
林晚江跟著進(jìn)去，一抬眼便知這才是洞房。
房內(nèi)燭火搖曳，泛著溫暖的昏黃，蠟燭一紅一白。
紅木的喜床，鐫刻繁覆花紋，是那游龍戲鳳，上頭還掛著緋紅的幔帳。
墻壁周圍貼著幾張囍字，鮮紅的有些刺眼。
趙姝正坐于喜床，靜默無言，長睫之上連顆淚珠都沒有。
許是要等那鬼丈夫，忽然撿起喜帕，重新戴在了頭上。
段絕塵走到一旁，低聲提醒著林晚江：
“靈堂就在附近，離這只隔了一層樓。”
林晚江知他意思，那靈堂停著吳遠(yuǎn)的棺槨，許是被那鬼新娘搬來的。
如今吳遠(yuǎn)已起尸，還不知去向。
這幻境應(yīng)是趙姝將死之際，也不知能否引來那邪祟。
林晚江凝神細(xì)聽，註意著房外響動。
等了許久，也沒發(fā)覺異常。
剛松一口氣，忽聞房外有腳步聲。
錚的一聲，長生出鞘，映照燭火依舊閃爍寒光。
段絕塵抬手，淡道：“仍是幻境。”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不見吳遠(yuǎn)卻見三個(gè)嬌俏婦人。
咒罵聲響起：
“你個(gè)小浪蹄子，敢勾引我相公！”
“怎地不跟你那鬼丈夫一起去死！不守婦道的下賤坯子！”
話音剛落，為首的婦人沖上去便廝打趙姝，出手狠辣神情瘋癲。
趙姝尚未反應(yīng)，便被那婦人薅著頭發(fā)，扯到了地上。
不由分說便是一頓拳打腳踢，怎奈趙姝剛被折騰，早已沒了還手之力。
他蜷縮著身子默默忍受，只望這人打夠了便會離去。
林晚江眸間泛紅，但知這是幻境，他也無能為力。
另一個(gè)婦人上前，跟著罵道：
“嫂嫂我來幫你！賤人去死吧！”
二人打了半晌仍是不解氣，最后一人見趙姝不反抗，也沖了上來。
三人薅住趙姝的長發(fā)，把他的頭往地上磕。
一下又一下，直到那白凈的面頰，遍布血污。
趙姝痛極了，卻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呼喊，提不起一絲力氣。
一人松開趙姝，驀地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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