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不久的心情再一次起伏,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愣怔了一下,我看了看葉子,發現她也正仰著臉望著我,略有呆滯的臉上辨不出她此刻的心情。行將到此,似乎也沒有什么話好說了,我想,該是送她回去的時候了。
我勉強笑笑,故作輕松的說:“走吧,回家了。”率先走在前面。走了幾步,發覺身后沒有動靜,我回身一看,發現女孩子并沒有跟來,只好又走回去。
“我們還沒有去巖洞玩呢,”女孩子笑著說,“我答應你要去的,前面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我遲疑了一下,想她或是還未盡興,也不好輕易拒絕,便配合笑笑,表示同意。
我跟著葉子繼續往前走,爬了巖壁索橋,走了棧道,又在一處巖洞里游玩了好一會兒。女孩子歡笑不斷,熱情的說東道西,還調皮的拉著我和別的游客合了影。
在巖洞的一處奇石景點后面,女孩子尋寶一般頗為神秘而驚喜的從石頭縫隙里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玉佩,告訴我是小時候藏在里面的。灰白色的玉石已經失去了光澤,表面的紋理也骯臟不清了,被污漬堵住的孔洞或許曾系著配繩,只因時間太久早已風蝕不見了。我好奇問她是不是“單媽媽”送她的禮物,女孩子做了個鬼臉沒有回答,將玉佩又塞回縫隙,跳著腳跑開了。
我一路陪同游玩,說著,笑著,可是心里像是壓了塊石頭,情緒卻怎么也好不起來。
已經是傍晚了,天空漸漸黯淡了下來,零星的游客陸續離開了這片景區。
我跟著葉子來到一座石亭里,女孩子循著石椅摸索了半天,在一排掉漆的美人靠里側找出了自己小時候在上面刻畫的痕跡指與我看,難以分辨的裂痕線條說不清是石刻還是風雨剝蝕留下的痕跡。
葉子指著它說起了小時候和玩伴在景區玩樂的故事,而這個刻痕就是她們曾經留下來的,聽得出來,她和那位小玩伴關系很好,仿佛親姐妹一般,而那個年齡稍長的小姐姐在她的童年記憶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給她備受冷落的生活帶來了童趣的溫情和安慰。
女孩子努力回憶著,細細訴說著,我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點滴記憶,我也不忍打斷,就這樣靜靜的聽著,跟著她一起回味童年難得的美好經歷。女孩子沉浸在回憶里,認真向我描述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記起的細節,令我聽著有些莫名的難過,此前從未見她這樣認真仔細的訴說一件事情。
女孩子努力回憶著,細細訴說著,說到那位小女孩被家人叫走,離開她的時候猝然住口,沒有了聲響。
葉子倚在石柱邊上,默不作聲地望著外面出神,而我就站在她身后,凝望著她瘦小的背影,臨了分別的心情因為沒有了言語而變得更加沉重。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站著,聽著景區里細碎的聲音,聽著彼此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許久,女孩子突然轉過身來撲向我,緊緊地抱住我。我內心一顫,支撐著站穩腳步。遲疑了一下,我伸出手環到她身后,抱住她。女孩子瘦小的身體在我懷中顫抖著,像是在哭泣,亦或是寒冷作祟,我腦子里一團模糊,已經無法去思考了。
我們就這樣相互擁抱著,沉默著。
時間仿佛失去了它的意義,景區里的山山水水也從視線中煙消云散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子掙扎著從我懷里掙脫出來,頭也不抬的轉身離開石亭,順著連廊向外面跑去。
我杵在原地,啞了似的說不出話來,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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