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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罷了。”

既然已經趕不上了, 馮縣令也想開了，轉頭看向沈遇，“你也是來送老大人的？”

沈遇點頭稱是。

馮縣令“哦”了一聲, 沒多說什么。

沈遇也有段時日未見過他了，上次見面還是在他去府城考試之前, 馮縣令來縣學為他們講過一次學, 這才過去了多久, 對方現在的樣子與當時可以說是相差甚遠。

當時的馮縣令還是個斯文儒雅的讀書人模樣, 可如今一瞧，臉龐黝黑，皮膚粗糙, 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與勞累, 就像個在地裏操勞了許久的老農, 沈遇方才乍一看，也差點沒認出來。

先前便聽周銘提到過, 說是馮縣令這段時日都在忙活春耕的事，縣衙都極少待, 每日奔波在外，親身下地, 一個村一個村地走過去, 他一個正值壯年的小伙子都有點兒受不了了, 也不知道縣令大人哪兒來的那么大的勁頭……

好不容易喘勻了氣, 馮縣令也緩過來了, 看向沈遇，“等會兒可還有事, 一道回去？”

沈遇自是從善如流地應下，走在對方的身旁略微靠后的地方。

婉寧則是帶著兩個孩子與周銘走在后面。

前方, 沈遇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馮縣令的面色，只見他神情舒緩，似乎并不因沒趕上給秦老爺子送別便心情不好，同自己說話時的語氣亦是如常，甚至更加溫和了幾分。

“有些時日未見，聽說考中了府試案首？”

沈遇點頭稱是。

馮縣令聞言便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自得，“看來我的眼光的確沒錯，你的確是個好苗子，這不，就算是去了府城，也沒輸給他們別的縣的人。”

方才那句說罷，他的話又轉了個彎兒，“不過，不管是興安縣，還是青泰府，都還是太小了，萬萬不可坐井觀天，切記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在讀書一事上不可懈怠。”

“草民受教了。”

對方這番話來得正是時候，足以稱得上是一位長者的諄諄教誨，沈遇即便沒有驕傲自大的心思，心態上近來也難免多出幾分浮躁，正需要被這樣勸導一番。

見他受教，馮縣令也自覺沒有白說，點了點頭，“若是閑來無事，也可以去田間地頭多走走，我看了你在府試時寫的那篇策論，確實寫得極好，你能成為府試的案首，這篇文章功不可沒。”

這聽起來，似乎其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沈遇不由側目，“還請大人賜教。”

馮縣令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聞言先是沈吟了片刻，然后才道：“你可知，如今青泰府的知府大人是誰？”

沈遇搖頭，“不知。”

馮縣令聞言，忍不住看他一眼，“你竟不知？那這回也算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