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皮隆掛了電話，看向左澤，“左，你踢過幾場比賽？”

“拉姆先生，我經常踢球的，每天都自己訓練，只要有機會就去打比賽。”覺得就要得到機會的左澤興奮地說。

拉姆皮隆皺著眉頭又問，“我是指每隊11人，有裁判，標準球場，90分鐘的比賽你參加過幾次？”

左澤聽到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的回答，“一次。”

拉姆皮隆了然的點點頭，“什么位置？”

隨著他的問題左澤臉上的興奮漸漸淡去，“守門員。”

“跟我說說你怎么評價你剛才比賽中的表現。”拉姆皮隆笑了一聲向后靠在靠背椅上，雙手在腿上交叉握著，一雙有神的眼睛緊盯著左澤。

左澤艱難的開口，“很差。”“有多差？”

“觸球少，沒有組織，沒有配合。”左澤想了想組織著語言。

“這些好像都和隊友有關，他們不是你的隊友，只是陪你踢一場看看你的表現。左，我問的是你的表現。”

左澤想起自己在球場上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想起身體保持不了平衡而摔倒，想起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球分過。

他攥緊拳頭，抬頭對拉姆皮隆說：“拉姆皮隆先生，我知道比賽中我的表現很不好，可是只要你給我機會，我會努力的，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拉姆皮隆悠哉的在靠背椅上晃著，“不讓我失望？你覺得我怎樣才會不對你失望？你又怎么知道我對你抱有希望？”

左澤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說：“先生，我知道也許你見過太多來試訓的人，可是對我來說這不是一份工作，不是一個出名的機會，這是我可以踢上球的機會，是我的夢想，是我從知道足球以來一直夢寐以求的。

在我的國家想要踢上球很難，而我也確實錯過了最佳的時間，我辛苦來法國就是為了踢球，當我知道我的學校有來雷恩大學的機會時，我知道我不能錯過。拉姆皮隆先生，我懇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拉姆皮隆看著這誠懇堅定的中國年輕人，心里也有些感動，但他還是說，“你說這不是你出名的機會？那你為什么要踢球？每個踢球的人夢想都是出名。”

“我當然也想過出名，想過在世界級比賽上進球，上萬人給我喝彩，成為大家的英雄。可是我知道成為球星太難太遙遠，如果可以踢球我肯定會為了成為球星而努力，可是不管我有沒有那個天賦有沒有那個機會，我都不會放棄踢球，因為我想要在球場上奔跑，想要享受那美妙的旋律，想要和那黑白的精靈共舞，想要感受那爆發的激情。我只想踢球，必須踢球，也只能踢球，哪怕不能在這里，哪怕回到學校球場上，哪怕總是自己一個人訓練我都不會放棄。”

拉姆皮隆被他的一長串句子震住，“法語學的不錯，你怎么不去當詩人，非要踢球呢？好了，好了，別在這兒作詩了，兩個月的時間，每天早上9點到下午5點，中午一餐，沒有補助。明天見吧。”左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椅子上跳起來，結結巴巴的問，“先生，我可以來這兒？真的嗎？我可以來這里踢球？”

拉姆皮隆側身打開桌上的電腦一副我很忙的樣子不耐煩地說：“不是來這里踢球，你以后能不能走上職業球員的路誰也沒辦法保證，只是給你兩個月的時間試訓，真正的試訓，如果兩個月后你能拿也讓我滿意的成績才會真正成為青訓的隊員。出去時幫我帶上門。”

拉姆皮隆不客氣的逐客令沒有讓左澤有一點不悅，他向外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踏在浮云上那么的不真實。

拉姆皮隆其實并沒有什么事好忙，他看著那年輕人走出自己辦公室就拿起手機打給了老友雅凱，“他來了，你說的那個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給了他兩個月的機會。雅凱，你要知道這可讓我很難做，我這里不管是教練還是工作人員推薦的人都是秉公處理，有能力就留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解釋這件事，這個人情你可得還。”

那邊正在住所看國家隊視頻的艾梅。雅凱聽到這里不由笑了起來，“你個老狐貍，如果他沒有過人之處的話，我想就是上帝推薦的，你也不會要，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拉姆皮隆看向窗外，“什么便宜，你是沒看他剛才的比賽，簡直就是菜鳥中的菜鳥。這個左澤如果是十一二歲，我敢保證就算不能成為下一個羅納爾多，也肯定能在國際足壇有一席之地，可是現在他已經二十歲了，就算足球意識再好，想成名也是難上加難啊。”

那邊雅凱說：“拉姆，也許就是因為他的年齡才會有很強的足球意識，這個年輕人叫左澤？我給你推薦時可沒看到什么足球意識，完全是因為他對足球的熱愛和頑強的毅力。”

拉姆皮隆奇怪的問：“這樣的年輕人有很多，為什么你會對他另眼相看呢？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雅凱說：“不錯，世界上熱愛足球的人很多，可是能在完全沒有希望沒有機會的情況下還一直堅持一個人訓練的又能有幾個，這是個難得的孩子。要是他真有成名的那一天，拉姆你可別忘了感謝我。”

拉姆皮隆呵呵笑了起來，“以后的事就看他自己了，你先記著欠我的人情吧。”

正午時咖啡館里正是人多的時候，瓦內薩。佩蘭今天負責迎賓，她站在咖啡店門口沒人來的時候就偷偷活動活動腳踝，看著來往的顧客，有雷恩大學的大學生，有附近上班的白領，偶爾有個黃皮膚的亞洲學生進來引她想起了復活節時在這里打工的那個男孩，想起他說的中國，想起和他相約去爬泰山，遙遠的中國，自己這輩子會有機會去那里嗎？

她一邊暇想著一邊面帶標準笑容對來往的客人說著，“歡迎光臨”“請慢走。”她剛送走了一對情侶就見一個人影飛奔過來，還沒等她說出歡迎光臨，就被那人影一把抱住，“我成功了，佩蘭，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