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自家師尊回話。
但他沒能等到。
破鋒宗宗主始終沈默著。
他心裏始終記著這件事，此事并非他做的決定，是他師尊應了元一宗前任宗主。
他進入宗門開始練劍，以劍修自處，以鏟盡天下不平之事為己任。
少年意氣。
他甚至殺了不少入了魔沒有理智的人。
他曾以為自己做的是正義之事。
直到師尊仙逝前告訴了他真相。
那一瞬，仿佛有什么東西碎了，直到幾百年后的今天，他也沒能修好。
他順應師命成為新的宗主，師尊死前千叮萬囑日后此事若有變，定要趕盡殺絕，不留后患。
因為此事若是曝光，整個破鋒宗的名聲將毀于一旦，千年累積也將動搖。
他身為宗主，這是他的責任。
所以他來了。
卻聽見了這樣一番話。
字字戳心。
“聽聞宗主停滯化神百年有余，不知是為何遲遲突破不了？
”不會是因為你劍心有損吧？”
他面色一變，當即揚聲：“你胡謅！我習劍多年，怎么可能劍心有損！”
黎歲當即應，不留一點空隙：“那你為何不敢回我方才的話？為何！”
許是來自靈識若有若無的戰栗，又或許心緒使然。
她理智褪去三分，當即揚起屬于晏隗的魔氣對上了那破鋒宗宗主，魔氣直直打向他執劍的手，將他的劍打落。
“你手裏的劍，你真的配拿它嗎？”
這話一落，所有破鋒宗弟子都下意識看向了手裏的劍。
包括陳昊。
他愈加迷惘了。
他不明白為何他的師尊沒有正面回話，為何會惱羞成怒，直覺告訴他，他們在聊一件陳年往事。
這件事或許……
是破鋒宗的錯。
如今來殺黎歲，也是要掩蓋當年的錯誤。
他呼吸一滯，手裏的劍險些沒拿住。
黎歲輕輕呼出一口氣，身后的人察覺到她心緒的起伏從背后就這樣將她按在懷裏。
微涼的手按在了她的額頭。
屬于晏隗的靈識也沒有纏得那般緊，只虛虛環繞著，時不時觸碰她的，像安撫。
她忍不住出聲：“也是奇怪，這分明是魔族的事，和該是你更生氣些，怎的我這般激動。”
她笑開：“怎么反倒是你來安慰我？”
晏隗將人往懷裏按得緊了些。
為何？
因為他本就沒想讓破鋒宗仍存在，沒有殺他們，不過是因為黎歲心軟，黎歲不想殺。
他輕聲：“要先回去嗎？”
黎歲點點頭，她引著晏隗的魔氣對陣法進行加固再加固，確認他們不能直接突破后再將出口層層封鎖。
她再度揚聲：“你若考慮好了，便立下心魔誓，確保會昭告天下此事真相，確保不會攻擊我和晏隗，和魔族眾人，我便將你和你門下弟子放了。”
她將覆蓋在額頭上的手拿下，納入手心。
“走吧。”
晏隗的魔氣將二人覆蓋，二人經過人魔井，回到了魔域。
方一回來便是枝夏帶著整個魔族候在此處。
她嚇了一跳：“這是做什么？”
枝夏神色覆雜，外面那番話一字不差，她聽得清晰。
或許從前對黎歲這人族尊敬多少有晏隗的原因，但現在沒有了，一個人族，愿意為了他們與其余人族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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