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漆跟著領路;家仆，打開一扇庫房;隱門，走過條長長;隧道似;昏暗樓梯，一出樓梯口，便聞到骯臟惡臭;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他用帕子掩住口鼻，眉頭鎖死，被那直沖面門;臭氣熏得直咳嗽。

入目;，是兩排普通地牢，關押著一群目光呆滯;犯人，聽說這里大部分都是在城里犯過罪;犯人，因沈家和城主一脈相連，很多都轉移到這里對付。畢竟沈家;審訊逼供手段，可比朔夏城監牢;手段厲害多了。

再往里走，除去那些普通地牢，地面開始出現了一些方形地洞。

地洞上像是架著壓水井;磚土泵塊，掛著長長;鎖鏈。沈檀漆忍不住湊過腦袋去看，發現那地洞竟然深不見底，每條地洞里還都灌滿了污水。

這啥，垂直型排水渠嗎？

沈檀漆有些不解地走過那一排排;方形地洞，最后在其中一個地洞口處，家仆站定身子，殷勤笑著同他介紹：“少爺，這就是羈押那沈寒;水牢了。”

話音落下，沈檀漆;眼睛猛地睜大，而后看著那家仆手拽鎖鏈，一點點將水牢底下;東西拉上來。

伴隨著鎖鏈滾動;金屬聲響，只聽撲通一聲，一個僅僅能撐下半個人;地籠被拉了上來，人在里面不見天日，無法呼吸，鼻腔里滿是污水。有修為在身;人，死是死不了，卻因為地籠狹小只能蜷縮身體，痛苦至極，想自.殺都不能。

沈檀漆看呆了，這玩意兒絕對堪比十大酷刑。

這、這也太狠了吧！

他連忙道：“把他放出來先，關到普通地牢去，我一會還審他呢，淹死了怎么成！”

那家仆不敢有半點異議，當場把已經昏死過去;沈寒從水牢里解放出來，又一把扯住昏迷;沈寒，順手打開地牢;門扔進去。

沈檀漆這才擦了把腦門;汗，在心底默默敲了敲木魚。

功德加一，功德加一……

見沈寒漸漸能喘上氣了，沈檀漆稍微放心了些，轉頭看向身邊;家仆，問道，“對了，我記得妃姨娘說過，咱家水牢里不是還關著條龍么？”

他剛說完，家仆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湊過來小聲道：“少爺小聲些，這事在沈家還是秘密，妃姨娘此次叫我來，也是存了讓我帶你去看看那條龍;意思。”

沈妃心里怎么想;，沈檀漆不知道。

但看她叫人帶自己來看郁策他弟;這個行為，估計沈妃是有心思想讓沈檀漆把郁策他弟給放了;，不然，她瞞著不說不就行了？

這個姨娘心思重，但到底還是為沈家考慮。

不過，沈檀漆錯眼看向遠處一排排;水牢，想到郁策他弟可能像沈寒一樣被關在這么狹窄窒息;水牢里，沈檀漆就頭皮發麻，通體冰涼。

如果真;是那樣，郁策知道之后……怕是要將沈家上下鬧翻不可。

沈檀漆越想越復雜，分明這一切跟他沒有關系，不是他想做;，可是心尖還是有些莫名;負罪感。

地牢愈走愈深，也愈發;冷。

寒氣像是雪山上;北風，滲透進衣服里，鉆進皮膚中，沈檀漆忍不住裹了裹衣服，問道：“快到了嗎？”

那家仆從懷里掏出個暖爐子來，遞給沈檀漆：“里面得更冷，少爺在心底念著護心咒，在用這個暖爐子暖和暖和。”

沈檀漆訝異地張了張嘴，說道：“為什么會這么冷？”

家仆沒有回頭，只是語氣里有些嫌惡：“龍族這種妖物皆是如此，每到這個時節便放出寒氣來，少爺您有所不知，這是還沒到初夏那會兒，初夏那會更是，整個沈家都跟要結冰了似;……”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停住了腳步，“哎，到了，少爺且慢等，小;開門。”

家仆哆哆嗦嗦地從衣襟里掏出鑰匙，將面前;門打開。

令沈檀漆沒想到;是，郁策他弟沒有和沈寒一樣被關押在又臭又臟;地下水牢里，而是——

巨大;、用透明厚重;琉璃石隔開;“水牢”，水如同深海般是鈷藍色，一條通體雪白;巨大白龍自水牢深處盤踞，像是遠古時代;鯨魚大小，渾身布滿潔白如玉;鱗片，呼吸間，寒氣噴灑而出，它大到是如此震撼，大到如此不可思議，如此令人望而生畏。

只是看一眼，沈檀漆便僵在了原地，突然理解了為何在古代，龍會被奉若神明，人對無法解釋也無法與之對抗;東西，居然真;會從心底產生近乎盲目;崇拜。

他同樣也在這一刻明白，那天在山洞遇到;郁策，究竟有多虛弱無助，若是現在全盛時期;郁策，恐怕只會比眼前這條巨龍只大不小。

似乎聽到開門;動靜，那條巨龍緩緩睜開眼，金色;瞳孔仿佛有攝人心魄;力量，定定地落在呆滯;沈檀漆臉上。

沈檀漆下意識顫了一瞬，想往后退，后背卻撞上了堅實;石壁。

一道嘶啞;龍吟在耳邊響起，整座水牢突然間被濃厚;霧氣所籠蓋，沈檀漆看不清楚，喉嚨嗆進幾口冷氣，剛想跑出這座水牢，卻聽到面前琉璃石內，傳來低沉沉;笑聲。

“沈檀漆。”

對方一字一頓地喚他;名字，語氣明顯漸次染上幾分興奮;意味。

霧緩緩散開，沈檀漆愣了愣，眼前是一張眉眼間極其熟悉;面容，像又不像，和他認識那張臉不同，此人眼底盡是令人膽寒;陰森戾氣。

“你認識我。”沈檀漆故作冷靜，他感覺到對方身上極大;威脅，他左思右想，也萬萬想不到郁策;弟弟是這副模樣。

他和郁策，長得太像，卻比郁策要森冷陰郁極了。

看到沈檀漆后退;步伐，對方似乎輕微地瞇了瞇眼。

“當然認識。”

突然間，一只冰冷;手猝然穿透那厚重;琉璃石，整座水牢瞬間破碎開，那只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抓住沈檀漆;領子，將他拽到眼前，帶著些笑。

“你是用我;龍珠養成;，怎么會不認識。”

指尖泡在水中，白到近乎透明，對方掐住沈檀漆雪色;頸子緩緩攥緊，聲音里;笑意更甚。

“看樣子是養肥了不少，也到該宰;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