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開幕
榆疏詞把頭埋在枕頭裏捂了很久，卻依然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心臟因為多巴胺的分泌而劇烈跳動著，久久不能平覆下來。
或者準確來說，這種狀態是從幾分鐘前手機消息的振動開始的。
她捧著手機，鼻尖湊到屏幕上。把群裏發的運動會開幕式公布人員名單，反反覆覆地確認了許多遍，才安心下來。
千真萬確，上面就是她的名字，榆疏詞。
之前因為佟思吟而產生的自卑啊沮喪什么的，在這一刻都蕩然無存。至少在這幾天，佟思吟再怎么傲也傲不起來了。
窗外的月亮撥開云霧的層層籠罩，好像重見天日。
一房之隔的謝臨洗完澡，剛擦著頭發走出來，就收到了鄭晚意給他打的五條以上的未接通話，在屏幕上閃著小紅點。
“餵，”他干脆直接打了過去，“怎么了，什么事那么著急。”
鄭晚意人不在a市，心卻惦記著a市澄林三中的事。她捂著嘴，偷偷笑了一下，說道：“我還能有什么事啊，最近醫院又沒什么病人。”
“主要就是……小詞她，是不是要去你們學校的運動會開幕式表演啊？”
謝臨怔了一下，還在驚訝于鄭晚意的消息靈通速度之快。突然就想起，她好像就在家長群裏。
“是吧。”
“別那么不確定。你跟小詞，你們兩認識那么久了，這點事能不知道？”鄭晚意憋著笑說道。“你主動一點，說不定大一就能帶人家回來見我們了。”
謝臨沈默了一會兒，艱難地開口道：“媽，我不談戀愛。”
鄭晚意：“我也沒讓你現在就明目張膽地跟小詞談戀愛。但是，你一個男孩子總要表現一下吧？也別一天到晚板著個臉，也好歹笑一笑。就你這副樣子，我看除了小詞還有哪個女生想跟你說話。”
電話對面的謝臨沈默了一會兒，一瞬間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鄭晚意，還是鄭晚意請來的媒婆。
他微微皺了下眉：“……知道了。”
掛斷電話，謝臨給榆疏詞發了條信息。他不是不愿意直接過去她家裏，只是覺得現在太晚了，這樣貿然進入別人家，好像不太好。
謝臨：榆初弦，你運動會開幕式是不是選上了。
說實話，謝臨確實不喜歡用微信聊天，因為他覺得有點……別扭。總之，就是沒有面對面說話自然，好像隔了層紗似的。
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感覺還差了點什么，于是又緩緩打下兩個字：
謝臨：很厲害。
榆疏詞躺在沙發上，看著那兩條消息出現在自己手機最頂上的時候，她差點沒興奮得跳起來。
她強忍住內心的劇烈跳動，嘴角上揚得幾乎要飛上天去。微微顫抖著手指，打下幾個字去回覆那個人。
榆疏詞：嗯，我準備跳街舞。
榆疏詞：現在還在選音樂，還沒選好。
一直到打完最后幾個字，榆疏詞的心情才慢慢平覆下來。開始認真思考過幾天要用的背景音樂。
其實對比起佟思吟，她也起碼還是會跳街舞的。只不過是非常帥、非常具有感染力，能炸街的那種。
佟思吟一直自詡淑女，但也只是在男生面前。對于榆疏詞跳的這種比較張揚的舞蹈，這神經病也保不準會說她點什么。
但是，榆疏詞才不會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反正謝臨知道她會跳街舞，反正謝臨沒看過她跳街舞。
這當然是千載難逢、天助榆疏詞也的好機會啊！
那還有什么所謂。
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滑動，上下翻動著某人自己的手機歌單。榆疏詞承認，在她得知謝臨喜歡聽英文歌的時候，她手機裏也就隨之多了一個專門收藏英文歌的小歌單。當然，也有謝臨喜歡的。
但這一次有點不一樣，她更多看的是英文歌詞的翻譯。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也會事事都從謝臨角度去考慮他的想法了？是因為他身邊源源不斷的追求者，還是因為佟思吟？
榆疏詞編造著此時自己腦內的小劇場，直到她看到了一首非常符合她對歌詞翻譯要求的英文歌。
《sold out》。
她關掉手機，心底有一絲隱秘的躍動。
幾天后-
現在是剛入秋的時節，秋風微起。榆疏詞和謝臨走在路上，她寬大的校服外套裏是黑色的吊帶背心，旁邊繞了一圈白色縫紉邊。和那些扭扭捏捏的小衣服不同，這樣大大方方地穿出來，反而顯盡了十七歲少女的陽光帥氣。
“冷嗎？”謝臨問道。他其實挺擔心她的，畢竟榆疏詞畏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身子本就不好，萬一又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怎么辦。
旁邊的女生搖搖頭，對著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左臉頰的酒窩洞一下子凹陷下去。
好吧。
謝臨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的節目，他好像每一個都沒怎么看。倒不是說不尊重人，而是他真的對這些不感興趣。
——而也就只有一個舞蹈的節目，自己完完整整地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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