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說:“終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年了。”
*
“你說聽到任何動靜也不能靠近,我就在山下等著。畢竟我是收了三倍診費的,不出診,怎能收診費呢。到了后半夜,我聽見廟裏完全安靜下來,就壯著膽子過去看。裏面像著了場大火,燒得焦黑,地上都是燒焦的尸體,當時便想走,忽然聽見有人在喊:‘娘,疼,我要回家。’ 我就走過去,在最裏面,幾具尸體迭在一起,像座小山似的,最上面那個已經是塊炭了,還維持著生前的姿勢,好像護著什么東西,我扒開它,就看見了你。”
“先生,” 尹九哥著急打斷他,“當時你有沒有看見一只狐貍?”
“你抱著它不放,自然是一起帶回來了。”
尹九哥安下心來:“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郎中忽然起身:“差點忘了,” 去廚房端來一碗藥,“早晾涼了,快把它喝了。”
尹九哥接過藥碗,碗中深褐色液體上倒映出一張猙獰的臉,嚇得他手一抖,半碗藥灑在了床褥上。
他連忙拿衣袖去擦,看見露出來的一截手臂,爬滿凹凸不平的疤痕。
尹九哥楞住了。
郎中嘆了口氣,解釋道:”小兄弟,這燒傷,我這裏那些尋常藥草治不好,只能讓傷口愈合,并不能消除疤痕。你若有心,我聽聞東海深處中有一種叫做珍珠鰈的魚,它的皮熬出來的魚膠膏可以消除任何疤痕,只是,這魚膠膏極其昂貴,一盒的價格抵得上一座大宅子。”
尹九哥笑著搖搖頭:“不用了,一張皮而已。”
*
“小九,你才剛醒,身子還虛得很,不如再住上些日子養好再走不遲。” 女子說。
“就是,” 郎中幫腔道,“夫人性子冷,卻與你投緣,你留下來,還有人陪她說說話。”
尹九哥背起竹箱,向郎中夫妻二人深深一拜:“二位的救命與照顧之恩,我永遠也忘不了,只是……” 他看向身后,“四……它,一直不醒,我心裏著急……待我找到法子治好它,一定回來報恩。”
郎中大笑:“報恩就不必了,萍水相逢,也是緣分,日后要是想起我們,就回來看看。”
尹九哥點頭。
“對了。” 女子忽然說,“有個東西我一直幫你收著。” 她轉身進了房間,好一會兒才出來,遞給尹九哥一個用帕子包著的東西。
尹九哥打開來,正是他的玉牌:“謝謝夫人。” 尹九哥又一拜。
“還有這個,是我多年前在集市上看見的,你也拿著吧,說不定有用得著的時候。”
尹九哥接過,轉過來一看,是個木雕的狐貍面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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