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言談甚歡，言談的范圍不由寬廣起來，從以前在遼南幫助朝廷打下鎮(zhèn)江城的種種，又說到了如今為禍川南的奢崇明之亂。孫越陵見時(shí)機(jī)成熟，趕緊趁熱打鐵，對著楚鎮(zhèn)南說道：“少城主，實(shí)不相瞞，在下此番前來，實(shí)有有一事相求。”
楚鎮(zhèn)南眉毛一挑，訝道：“哦，是何事？孫兄弟但說無妨。”
孫越陵當(dāng)即便將sc巡撫欲發(fā)兵平寇，奈何朝廷拖欠將士餉銀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后厚著臉皮說道：“其實(shí)，在下此番前來，也是受了巡撫大人的重托，想向少城主先借些銀兩填補(bǔ)朝廷軍費(fèi)，待得朝廷發(fā)餉后，定當(dāng)如數(shù)歸還。”
這話一落，卻聽得涂平大聲說道：“老夫言道巡按大人為何突然駕臨山城，原來是為了搜刮銀兩來了，哼，你們這些朝廷‘流官’，想要銀子就明說嘛，何必拐彎抹角，打著平亂的名頭，真是當(dāng)了****又想立牌坊，虛偽圓滑。”
楚鎮(zhèn)南聞言皺緊了眉頭，說道：“涂老爺子，切莫胡說，孫兄弟不是那樣的人。”
涂平冷笑道：“少城主，朝廷上的這些‘流官’，咱們以前又不是沒有接觸過，有哪個不是撈飽了就走，誰會真心實(shí)意為了當(dāng)?shù)匕傩罩\福祉，誰會一門心思平亂賊？咱們sc號稱天府之國，如果不是這些個蛀蟲們養(yǎng)寇自重，川南的叛軍早就被撲滅了，還用等到今天？”
他這話雖然粗糙，但也有幾分道理。大明的文官體度向來就是“流官”制，所謂流官制，就是當(dāng)?shù)毓俑瞄T的一把手，不得由當(dāng)?shù)氐娜藖頁?dān)任，而要由外地的官員調(diào)任。這也是為了防止當(dāng)?shù)毓賳T與本地富紳豪強(qiáng)勾結(jié)，貪污納賄魚肉百姓。就連sc巡撫朱燮元也并不是sc人，而是江南人氏，孫越陵就更不用說了。
大明朝廷的這種官員制度，雖然能夠避免當(dāng)?shù)毓賳T任人唯親、腐化墮落，但也因此而帶了不少弊端。由于流官都不是本地人，在任期也不過短短數(shù)年，所以很多官員為官理政都是急于求成，只看眼前利益，而沒有從長遠(yuǎn)的角度來施政。更有甚者，大部分流官都是抱著撈一把就走的心態(tài)，能拿多少算多少，更遑論考慮百姓的死活了。
所以，涂平一聽到孫越陵如此說話，立即就以為他這是變著法兒來撈錢了，所以毫不客氣地出言頂撞斥罵。
孫越陵心中暗嘆，這種事情，是整個大明朝廷的通病，并不能怪涂平出言無狀，換作是任何一個對他不了解的人，恐怕都會以為他是來訛錢的，而不是真心為了剿寇大事。
孫越陵站起身來，對著楚鎮(zhèn)南和涂平拱了拱手，說道：“少城主、涂護(hù)法，在下明白你們的憂慮，也能夠體會到你們的擔(dān)心。不過，在下此番前來，確實(shí)是受了巡撫大人的委托，帶著一腔赤誠而來，絕不是為了訛詐所謂錢財(cái)。倘若你們能夠借與在下軍餉的話，可以派人監(jiān)督銀兩的使用，看是否是被我們貪納，還是發(fā)到了軍中將士的手中！”
“別扯毛線了，說的倒是好聽。”涂新平再次揶揄道。
“大膽！”易飛終于忍受不住了，好歹孫越陵也是一方要員，主辱臣辱，豈能容得他人再三嘲弄，對著涂平大聲喝道，“要借就借，不借就不借，何必再三出言諷刺，當(dāng)真以為你們白石山城了不起么？”
孫越陵對著易飛喝道：“住口，切勿胡說，此事楚少城主自然心中有數(shù)，你急個什么急！”
楚鎮(zhèn)南看著孫越陵，淡淡說道：“未知孫兄弟打算借多少銀兩？”
孫越陵想了一想，朱燮元跟他所說的朝廷尚欠sc將士半年軍餉，也就是四十萬兩，除了那些要添置的車甲兵杖，真正要發(fā)到軍士們手中的，大概也就在十萬兩左右，于是說道：“少城主，朝廷尚欠軍士兵餉十萬兩，所以在下欲借山城白銀十萬兩，未知可否？”
涂平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一張嘴就想要十萬兩銀子，真是比攔路搶劫的還要狠……”
“涂護(hù)法！”楚鎮(zhèn)南終于忍受不住了，皺著眉頭對著他喝道，“您能不能少說兩句？”
涂平見少城主動怒，輕輕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楚鎮(zhèn)南轉(zhuǎn)過臉來，一臉鄭重地對著孫越陵說道：“你打算借十萬兩白銀？”
孫越陵緊鎖雙眉，說道：“倘若少城主認(rèn)為有困難，那么，只借五萬兩也可，其余的銀子在下另想辦法好了。”心想也許十萬兩的數(shù)目太大了，恐怕也會讓白石山城十分為難，不如先借五萬兩，其余的銀子只好再找其他的商號借了。
楚鎮(zhèn)南沉思不語，似乎也在思忖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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